第15章 远征 [求收藏、求推荐]（2/2）

“到得后来，我们的身体才渐渐不怕海水的侵蚀，但是我们依然没有想过进入海中。后来，我们会飞的时候，却发现在末璧附近，我们无法飞行。”

“后面发生了什么？”晶韵问。

“我们一直安宁地生活着，直到三千年前。三千年前，一头邪龙爬到了末璧之上，那时，我们才发现，原来末璧真的不是世界的尽头，在末璧的另一边，还有生命。而且，是强大又邪恶凶残的生命。”

“第一次看见邪龙的我们，感受到的是恐惧。而那头邪龙看见我们，却是异常的兴奋与贪婪。”

“此后，我们与邪龙的战争便开始了。也是因为那时候邪龙不多，只有几头邪龙翻过了末璧，我们在付出一些代价后，也消灭了这几头邪龙。”

“邪龙可以在末璧附近飞行，但是它们也会受到很强的阻力，所以只有少数邪龙能够翻过末璧。但是，就是这少数的邪龙，就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实际上，我们也庆幸着，如果不是只有少数的邪龙能够翻过末璧，那么水玉之国早就灭亡了。其实，如果没有预言，那么我们也早就放弃了，毕竟，被灭亡有时候比坚持下去更好。”

“我们没有地下世界作为最后的安全区，我们所有的水晶人全部都在耿晶大陆东部，所以，当邪龙的数量足够多时，我们的反抗就变得没有了意义。”

“两百年前，我刚刚出生的时候，水玉之国灭亡了。”

光希公主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悲伤的事。

“之后，我以奴隶的身份长大，我见得最多的就是锁链与死亡。邪龙以玩弄我们为乐，而我们水晶人又有着特别的美丽。”

“邪龙让我们水晶人保持着无色透明的状态，浑身不着衣物地生活在他们圈出的圈养区中。”

“它们奴役我们，让我们挖矿、炼金，让我们采集材料制造各种美丽的物品。锁住我们自己的锁链，也是我们自己制造的。”

“我们无力反抗，只能迷茫地苟活着。直到我开始做梦。”

“一百岁的时候，我经常做着同一个梦。我梦见天破了，我梦见有异界来客的到来，我梦见一个物体穿破了天空，把光亮带了进来。”

“我也梦见了大地熔裂，山川崩碎，生物灭绝。我还梦见了星球间的航行。”

“我梦见了邪龙的死亡。”

“我的梦境中有太多我不敢相信的东西，但是我的族人却相信了不少，他们怀着希望，等待着那一天。”

“直到五个月前，我真的看见了天破，真的看见了那一道光。我逃跑了，在海龙一族的帮助下，我来到了甘棠大陆，来到了这里。我来寻求你们的帮助，希望你们救出我的族人。”

沉默。

让人压抑的沉默。

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道：“光希公主，你们还有多少族人？”

“只有三万了。”光希公主哀伤地说。

三万！

水晶之国的一次诞生日，降临的新生儿就有一万。

一年三个诞生日，降临的新生儿就是三万。

水晶之国一年的新生儿数量就是三万。

而这，竟然是水玉之国水晶人的总数。

瓦开口说道：“可以现在看看水玉之国的现状吗？”

“可以，就用这个投影能看见吗？”光希公主看向眼前的投影。

“是的。”

瓦开始拉近画面。

很快，众人看见了陆地，看见了陆地上的小点。

然后，这些小点越来越大，众人看清楚了所谓的邪龙是什么模样。

和恶龙相比，邪恶浑身漆黑，全都长着双翼，身上长满了狰狞的刺，显得充满了破坏欲。

几头邪龙飞在天空，几头邪龙走在大地，而更多的邪龙，则惬意地睡眠着。

他们也看见了水晶人。

所有的水晶人都是无色透明的，他们的脚上都戴着脚镣，大部分人在忙碌着，而还有一部分，则被吊在一处，被邪龙戏弄着。

光希公主愤怒地看着，心也在痛着。

“请你们救救我的族人。”她再一次请求。

“光希公主，你说的海龙就是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些龙吗？海中有多少海龙？它们会帮助我们吗？”晶蓝问道。

“是的，它们就是海龙。我能够与海龙沟通，并且与它们达成了协议，它们会帮助我们的。”

“是什么样的协议？”晶蓝问。

“海龙是友好的一族，我答应它们，我会带它们一起离开万明星，去往新的世界。”光希公主说道。

“你有什么权利与它们达成这样的协议？你有什么权利带它们一起离开万明星？”晶蓝压抑着自己的愤怒，问道。

连续见到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晶蓝心中的怒火正在升腾。

“我为什么没有权利？”光希公主大声地反驳。

“就算我是亡国公主，我也有权利与海龙一族达成这样的协议。而且，我有把握你会同意。”

“呵！你有什么把握？”晶蓝嗤笑。

“因为我们能帮助你们繁衍后代。你们水晶之国的水晶人全都是依靠光之水晶降生新的生命，但是去到新世界后呢？你们能把光之水晶带过去吗？如果不带过去，那你们的新生儿从哪里来呢？我想，如果没有新生儿，千年后，你们就会在新世界灭亡吧。”

光希公主说出了一个晶蓝还未考虑过的问题。

他们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他们从未想过有可能不会再有后代的问题。

他们没有想过光之水晶无法带到新的世界。

他们还没有想到这样的未来。

晶茶大贤者立刻起身，认错道：“王子殿下，是我疏忽了这一点，我这就进行推算。”

“不，等等。”晶蓝阻止了晶茶。

他看向光希公主，问道：“你们怎么帮助我们繁衍后代？”

“在水玉之国中，我们的新生儿全都来自于男女的结合。当男女结合之后，进行某些亲密的运动，就会有概率在女子的体内形成一枚源胎，这时，女子只需选中一块适宜的水晶，将源胎置于其内，然后将这块水晶放在身边孕育一百六十天，水晶即会成为一名水晶人新生儿。”

“这类似于鸟类孵蛋，比你们依靠光之水晶好多了。我可以嫁给你，那么水玉之国就会并入水晶之国，两族合为一族，你们就不用担心后代的问题了。”光希公主说道。

晶蓝被这一连串的话语给震惊到，一时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我需要考虑。但水玉之国我们会救的，我会尽快安排人行动。”

“瓦，能帮我们制造一批大船吗？”晶蓝看向瓦。

瓦点头：“三天就可以制造好。”

“好，我会尽快安排好。这一次，姐姐留在这里，和晶茶大贤者一起守卫晶明城，我和晶腾大将军领军出发，前往耿晶大陆救援水玉之国。”

“是。”

“晶腾大将军，你调十万战士，我们三日后进行远征。”

“是。”晶腾大将军领命前去调兵遣将去了。

[

深夜，晶明城内某座高楼的楼顶之上，瓦和晶蓝出现在了这里。

晶蓝坐在楼顶上，说道：“就在这，聊聊吧。”

瓦也坐了下来：“好，聊什么？”

“你今天为什么要惹怒我？”晶蓝问。

“你认为呢？”瓦说。

“我没想明白，但我后来想了想，认为你对我没有恶意。”

“是这样，我的确对你们没有恶意。”

“那你为什么要惹怒我？”

“有时候，有的矛盾早一点爆发出来，比晚一点爆发出来更好。我们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在这末世将临的时候，大家的心态都不稳定，尤其是对不在自己控制中的事，会觉得更有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会让人焦虑，会让人心生邪念。”瓦说。

晶蓝沉默片刻，说道：“的确，我很焦虑，想了很多。”

“所以，有的矛盾就得提前摆到明面上，大家放开顾虑，大胆地谈一谈。”瓦说。

“应该怎样放开顾虑？”晶蓝问。

“首先，你要明白，我终究是一个过客。我既然从异界来到这里，那么我也会从这里离去。当我离开时，我留下的所有东西，它们都是你们的。现在，我在这里，所以我是我制造出来的所有东西的主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但是，当我离去后，它们就属于你们了。”

“我们不仅授予鱼，也授予渔。我们给予水晶之国的各种资料，足以让你们使用很久了，这可是跨越许多时代的资料，足够你们良性发展很久。”

“到了那时，我们也早已离去。茫茫星海中，我们不一定会有再相见的时候。在一颗星球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看似远，其实并不远。在两颗星球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许远，也许并不远。”

“但是，星海中，如万明星与水晶星这样相邻的星球总是很少的，大多数生命星球相隔无数光年，让人穷尽一生也难以跨越这段距离。”

“在我的世界中，鸣翠星有着四十七亿年的历史，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无数生命出现又消失，无数个时代变化，无数次生命大灭绝。而人类所存在的时间，不过才数百万年，何其的短暂。”

“生命是短暂的，而宇宙是冷寂的，茫茫星海中，分分合合并不易，有时一分就是永久。所以，我们终究互为过客，在漫长的时光中，我们会渐渐把对方遗忘，只过着自己的生活。”

“所以，我的担忧都是不必要的？”晶蓝问。

“其实，你也不只担忧，也是为自己无能而愤怒。我表现出来的能力太强，给这世界带来的变化太大了。超越半个时代都可能引发矛盾，超越一个时代甚至能引起剧烈的动荡，超越数个时代，也就只有在这末世将临的时候，矛盾才像现在这般，并不严重。”

“因为，在这个时代，末世生存是优先的，而矛盾可以推后解决。但是，如果让矛盾压抑到那个时候，那么就很难有一个好的结果了。有些误解就是层层加深的，无论什么，都是渐渐累积到失控的。”

“但是，初期的时候，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只是，懂和做是两回事。人总是受着情感的支配，所以会做着各种不理智的事，明知是悲剧也会撞上去，明知会有悲惨的结果，也避免不了。”

“但我不会，我只有理性思维。我会模拟一切可能，从中进行选择。我的选择不一定是对的，但比仅仅依靠感性而不断逃避好。我们之间的矛盾是因为恐惧，而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当然，有的人无法面对，如果强行面对会崩溃。但你不会，你是一国王子，你必须要有这样的能力，你必须要有这样的心智。”

“而且，我为什么能激怒你呢？作为一国王子，你的修养是否还不够呢？你现在，是否作为一个王子还不太合格呢？”瓦喝问着。

晶蓝苦笑起来：“瓦，你越来越直接，越来越毒舌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打击我？”

“这不是打击，这是让你直面自己的恐惧。水晶之国所处的坏境其实很单纯，单纯到你的处事太过于稚嫩。在我看来，作为一国王子，作为未来的一国乃至一星的首领，你是不合格的。”

“你说得真直接。”

“但你也平静地听着了，不是吗？现在，你还会愤怒吗？”

“会，但我在忍着。”晶蓝说。

“这不就是进步吗？不要总想着自己失去了什么，也要想想自己得到了什么。”

“那么，我该娶光希公主吗？”晶蓝问。

“你喜欢她吗？”瓦问。

“你，只有理性的你，懂喜欢吗？”晶蓝问。

“我为什么不懂？理性能模拟一切，什么都缺不了理性。看来，你喜欢她，我从你的反应分析出来了。”

“那么，我该娶她吗？”晶蓝默认了。

“这取决于你，如果需要我建议，那么我会建议你娶她。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娶她呢？”瓦说。

“有点复杂，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晶蓝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

“奇怪是正常的。这是一个新的时代，你需要面对的东西很多。你现在的恐惧也有很多，所以，直面自己的恐惧，然后消除这些恐惧，你就成功了。”瓦说。

“我……是不是真的不够成熟，也不够强？”

“人从来没有真正的成熟，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够强，未来是无限的。世界一直在从有序走向无序，而我们要做的是对抗这种规则，从无序走向有序。只有保持有序，我们才能存在，如果任由其走向无序，那么我们就会逐渐被毁灭，这就是生老病死。”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晶蓝迷茫地眨了眨眼。

“你还需要学习。既然你知道了世界之大，知道了宇宙之大，知道了星球之外还有星球，那么，你也要多学习一些星外的知识。我特别为你开放了我的数据库，你可以在其中找到各种你想了解的知识。”

“对了，建议你慎重选择，也不要将其分享出去。这些知识是很杂的，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并不知道。也许你会因为世界观受到冲击而疯癫，也许你会沉迷于幻想而逃避现实，也许你会过于执着而走偏了路。世界上的路很多，你也要学会取舍。”瓦说。

“这是属于我的试炼吗？”晶蓝问。

“可以算是。人这一生，就一直在试炼中，坚守本心才是最好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瓦。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的，但朋友也是要互相尊重的，希望你允许我向你隐瞒一些秘密。”

“不行，你可以隐瞒，但我也有权探究。毕竟，你也没有多么尊重我。”晶蓝说着，笑了起来。

“好，当然可以。希望你下次不要这么容易生气。”瓦也笑了起来。

晶蓝抬起了拳头：“不会。不过，如果……没啥，没有如果。”

瓦抬起拳头和晶蓝的拳头一碰：“我们不会有那种如果。”

“对，不会。”晶蓝朗声笑道。

[

三天后，清晨。

晶明城西环城城墙外，十艘巨大的战舰整齐地排在地面上。

水晶人战士正在有序地走上战舰。

这十艘战舰是海陆空三栖运输战舰，每一艘都足以容纳两万人。

战舰分为三层，每一层能容纳近七千人。

雪召来了恶龙王卡诺内，抱着梦跳到卡诺内的背上，飞了起来。

光希公主召来了海龙王，也飞了起来。

晶蓝和晶腾也召唤了属于自己的恶龙王，同样飞了起来。

瓦没有飞起来，他站在一艘战舰的顶部，默默看着远方。

十位大将军，五十位将军，以及十万名水晶人战士，全部登上了战舰。

晶蓝和晶腾骑着恶龙王降落到瓦的身旁，雪和光希公主也降了下来。

另外的九头海龙并不在这里，它们随九位水玉之国的战士，分散在其他九艘战舰顶部。

除去海龙外，其他九艘战舰顶部还有许多恶龙王以及恶龙。

大将军的坐骑是恶龙王，将军的坐骑是恶龙，再加上龙骑士团的恶龙，每一艘战舰顶部都有十六头恶龙。

瓦他们这一艘也有，就在战舰顶部的后方，十六头恶龙聚在一起，没敢往前靠。

参加这次远征的龙骑士团战士一共一百位，占总龙骑士团战士人数的五分之一。

“出发！”晶蓝下令。

十艘战舰一起起飞，快速向西方，快速向着耿晶大陆飞去。

在战舰顶部，有对抗气流的防护罩存在，所以站在战舰顶部不仅视线好、风景好，而且还不会被风吹到，很是舒服。

舰队很快飞到大海之上。

在海龙王的命令下，许多海龙冲出了海面，跟着舰队一起飞行。

之前，晶蓝已经向光希公主了解过，海龙一族共有五万头海龙，其中海龙王有五十位。

在海龙王之上，还有一位海龙皇，那是海龙一族的首领。

此时，海龙皇并没有出现，只有数千头海龙跟着舰队一起飞行。

它们一起吼叫，伴着海浪与风暴声，奏起了远征的交响曲。

渐渐的，众人已经能看见耿晶大陆。

战斗，已经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