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过往（一）（1/2）

柳兮水最近经常会做同一个梦，青青的柳树，细长的柳叶随风飘扬。

柳树的尽头，是一座名叫柳庄的大院子，里面住着一对的夫妻，男人柳青志长相很是俊美，性子却有些阴沉古怪，时常板着张冷脸，只有面对他的妻子时，才稍稍露出些由衷的笑意。

柳夫人的样貌比之寻常女子，更为英姿飒爽，性子也是朝气活泼，极招邻里喜欢。

平日里妻子好耍刀弄枪，丈夫就在她身旁双目含情的看着她，偶尔给她端上杯凉茶，拿方巾细细擦她额角的密汗，亲热的唤她声：“莺娘。”

他们很是恩爱，膝下育有一对很可爱的儿女，哥哥唤做眠书，妹妹取叫兮水，只是有传闻言——眠书并非莺娘亲生，而是柳青志先前还有位夫人，因为莺娘的缘故，刚生下眠书，就把他弃给了柳青志，自己偷偷离去了。

不过任由传闻真相如何，柳庄的一家人向来都是幸福圆满，和睦得让人羡慕。

柳青志不时会出去做些买卖生意，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陪着莺娘，莺娘舞剑，柳青志兴致来了，也会在旁抚琴，剑术潇洒，琴声优雅，颇有意境，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柳青志与莺娘的情义天地可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蜜里调油。

却也因此常常忽略了兄妹俩，但他们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院里请了三两个奴仆，奴仆里面有个会经常讲故事的老妈妈，兄妹俩总是缠着老妈妈要听故事。

犹记得柳眠书总的是很疼妹妹柳兮水，有时候故事听累了，就让妹妹枕在他膝盖上睡觉。

柳兮水嘴馋，柳眠书就背着爹娘偷偷翻墙出去给妹妹带糖人、冰糖葫芦、桂花糕等各种街上时兴的零嘴……

可惜好景不长，柳眠书十六岁的时候，身上不受控制的长出了青绿色的鳞片。

大家都以为是病，莺娘急着想寻医为柳眠书诊治，可却被柳青志阻拦了下来，并且以病为由，把柳眠书锁入了里院。

再也不许他与任何人接触。又过了许久，柳庄里面的里面的下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包括那个会讲故事的老妈妈，据说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脖子上有几个黑色的小点，那是蛇咬的牙印。

“柳庄里面有蛇精！”一时间流言四起，兄妹俩的父亲柳青志还特意请了寺庙里的师傅们来做法除妖，当然也是为了辟谣。

法事过后，表面上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是——父亲再也没有请过仆人，哥哥也再也没有出过里院，再也没有见过妹妹。

同年十二月三日，那天是妹妹柳兮水的七岁生日，母亲莺娘专门从外面请了个戏班子来家里唱戏，角儿们在外院搭了好大一个戏台子，他们吊着嗓子练腔调，耍着丝弦定音准，给冷清很久的柳院多添了几分热闹。

戏班子准备了许久，终于在夕阳落尽后“咿咿呀呀”开唱了起来。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绵绵雨丝牵红线，牵出人蛇旷世缘……”戏曲里讲的是白蛇与书生的爱情故事，而那天唱的——是白蛇水漫金山、祸及百姓那回。

莺娘请的戏班子功底扎实，哀怨缠绵的唱腔，就连尚且年幼的柳兮水，也不吵不闹，安静坐在母亲怀里津津有味的听着戏曲。

“人世间哪容得你这害人孽障，我也是菩提心来保卫善良”法海拒绝放人，白娘子水漫金山寺，台上已经进入高潮部分。

突然，一支支长剑从戏台上直直向柳青志这边射来，莺娘似早有预料般抱住柳兮水闪出几丈远，台上的戏子们纷纷丢了道具，露出了真面目，他们个个身着白衣道袍，手执长剑，为首的男子朝柳青志大喝：“妖孽，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