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弑君,唯一只为保护(2/2)
吱嘎——
殿门被南宫弈伸手从内打开。
看着殿门外站着的几个人,南宫弈身体却是狠狠一个震颤,那张妖娆的脸庞却是绽出抹灿烂至极的的笑意。
随之他俯身曲膝跪了下去:“属下见过主子,辅国大将军南宫弈,在此恭迎殿下还朝,见过殿下千岁千千岁。”
男人单膝跪地,行的乃是武官见驾的的大礼,他的声音低沉落在人耳中铿锵而有力,男人背脊此时挺的笔直,亦再不复那股柔弱无骨的妖冶,他抬头看着殿门外的那抹身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殿门外数道人影静立。
男子仍旧穿着那袭素雪洁白的帛衣,那张如勾如画的倾绝脸庞上透着几分几不可见的苍白色,他垂首看向地上满面含笑眸光泛亮的南宫弈,表情仍如云烟般淡然,他只轻轻颔首:“不必多礼,这些年辛苦你了,子骞。”
“属下不辛苦。”
南宫弈站起侧身将人迎进了殿内:“只为今日能与主子功成再见,属下等便是再辛苦那也都是值得的,还好主子您回来的及时,否则属下和卓叔怕也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主子原有令等主子回来后再行处置,可是百里祯却不知死活竟敢趁属下不备暗中对纪家的人动手,如今反被纪少亭刺了两刀重伤在榻,所以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主子示下。主子,依属下之见,不若要杀了他。”
“如是主子便可恢复身份名正言顺登位,这个皇位本就该属于主子,他霸占这么多年,如今也该全部还给主子了。”南宫弈领着锦来到龙榻前,看着龙榻上重伤面色巨变的男人,嘴角勾起抹狠辣的笑。
若非他们主子不会武功尽失,主子本为南楚太子下一任的帝君,却一朝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沦落成为他国质子,不止受尽萧氏皇族的欺凌,便连武功尽失眼睛失明,根本对他们再构不成任何威胁。
可他们仍旧不肯放过主子,数度派人前来刺杀,而这些便是龙榻上的男人和他那个好母后做的,有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居然能这么残忍狠心?就是怕主子若有天还朝会和他争压帝位么?
可主子那时深陷绝境根本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可明明他们是主子最亲最亲的亲人,他们和主子是血缘至亲,一个是主子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却是因着那个皇位不惜对主子赶尽杀绝。一个更是主子的亲生母亲,却是为了护着另一个儿子为了另一个儿子的前程,不惜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狠下杀手。
这样狠心绝情的人绝不是什么亲人。
而是仇人才对!!!
若非主子的眼睛一直未能治好,主子又岂会容他们逍遥到今日?若非如此他当初又何用扮成男宠接近他给他下药?只未想这百里祯倒真是个人物,便是中了噬神散必须每月服用解药,否则不止会受钻心噬骨之痛更会陨命,却仍是明里对他言听计从,暗中却仍其心不死。
此次他知晓自己大势已去,居然还敢妄想对主子要护的人下手,他莫不是还想拿区区的一个纪少亭来威胁主子不成?
锦未语,只伸手解开了百里祯被点住的穴道,百里祯挣扎捂着胸前伤口拖着伤腿撑着榻壁坐了起来,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已,男人原本凝血的伤口再次血流如注的淌了出来。
他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抬眼看着榻边男子倾绝的脸庞,面色早已是惨白到毫无血色:“朕一直都知道若你不死,必会是朕毕生的心头大患,可没想到十三年过去,你不止活的好好的,更是治好了眼睛。怎么,皇兄这是想要大逆不道谋朝篡位的杀了朕再夺朕的位置不成?”
“什么皇位原本就该属于你,朕的皇位乃父皇亲传,你这个重华太子的身份早就作废,不过是个废太子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做朕的位置,你觉得你杀了朕母后会不会放过你?朕告诉你,朕若是死了母后定会替朕报仇的,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整个南楚便在你们掌控之中了?”
“她?”
锦凝了眼百里祯只吐出一字轻笑:“她人早在前来邺城的途中,你放心我会让你见到她,就算我是真的谋朝篡位那又如何?这个皇位我要了。你觉得你是否有机会,又能否从我手中将它拿回去?你又觉得她会否有机会替你报仇?”
男子声音依旧那么素雅淡然,那笑容却染着几分凉薄和讥讽,漆黑眼眸眸底冷意聚集恍若雪域冰川的幽冷,冷到噬骨噬心,这刻刻没有半丝温度。
皇兄?
皇弟?
他们的确是亲兄弟,可不止这四个字,包括母亲这两个字,早就从他的世界被他彻底的抹去,他没有母亲,更没有弟弟,他的命他早就还给他们,十三年前答应她那个约定时,他便已彻彻底底的还给了她。
没有人知道,百里云霄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重华太子也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彻底的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恨百里云霄,恨到满心满眼的想要重华太子死,他也不想去知道。
可如他们所愿,他让百里云霄死了,他让重华太子死了,他也让他们在他心里彻底的死了,于他来说他只是锦归。
只是锦归而已。
“剩下的事皇甫瑜会安排,南宫欧阳留下来帮他,白桦,你替我护送他们回去,都不用再跟着我。”锦说完看也未再看百里祯,只转身离开殿宇,出了殿门男子的身影闪身便消失在禁宫之中。
几人恭声领命,目视男子离开,白桦蹙眉抬头看向房梁处,公子口中那个他们指的是到底谁很明显,自是躲在房梁上的两人,只是此刻那两人却显然的还未从眼前一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南宫弈并未去关注纪少亭与幽冥,他只侧头蹙眉看向皇甫瑜和白桦:“子晏白桦,主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主子这是要去哪里?这个时候主子不是应该留下来主持大局么?为何主看起来……”
为什么他总觉得主子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儿?
皇甫瑜?
这些年从跟在主子身边起,除了白桦以外,主子一直都称他们其它人的字和代号,例如称皇甫瑜子晏,称他子骞,可为什么这会儿却是换了称呼?这可是从来都未有过的事。
眼前他只识得子晏,自也只能问他与白桦。
虽早知主子手下有七子,这七人都是主子亲自挑选的人,更都是受主子分别亲自教导培养的心腹。可七子到底都有谁?现在七人到底分别在何处?
到目前为止他仍然不是全都清楚。
七子在当初炼时彼此都是互不相识,通过主子的考核之后,便被主子分别派出去执行任务,而他的任务便是潜回南楚朝堂控制百里祯,步步蚕食百里祯的势力安插属于他们自己的心腹。
在那之后他们才慢慢的有所接触。
他便是七子之一。
而子骞,那是他的字,亦是他在七子之中的代号。
七子中他认得,接触过,见过的人的只有子晏和子漠,原因很简单,子漠掌管的乃是炼狱的刑堂,其它人他并不知晓,当初他也没少在刑堂受罚,自不可能不认得炼狱刑堂的司掌刑使大人。
而真正论来子晏才为七子之首,亦最得主子的信任,这些年主子常年都在外游走求医,因此他们之间的联络事宜主子全都交给了子晏来负责,因而主子的事无疑子晏最清楚,当然除了子晏还有跟主子最久的白桦。
“没什么,先办正事。”
皇甫看了眼百里祯,最终只沉沉吐出三个字,他当然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心头像被颗巨石压着怎么都难以舒解,若主子重重的罚他,或将他丢回炼狱让子漠折磨,甚至哪怕是杀了他,他想他或许都还会好受些。
可主子事后早就问过那件事前后缘由,自两郡回到帝都如此长时间,主子除那次询问外,却是支只言片语都未曾再说过,更没有责罚他们,也正因此他心里才会更难受自责,亦更加的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失。
这个皇位我要了?
他脑海中回荡着男子说的这句话,和说这句话时淡漠的表情,而后再浮现的是那日战船之上发生的所有,是夫人拔剑自伤浑身是血的样子,是主子生生受下三道穿云箭时的情景……
那个皇位在世人眼中或许没有人不想得到,可他想那定然是主子这辈子最最不想要的东西,却又偏偏注定了是主子必须要掌在手中的东西,主子费尽心思瞒着夫人主子的身份,可主子的身份仍是泄露了。
除了拿回皇位?
主子再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可直到夫人的身份被揭开他才真正的明白,主子与夫人之间的牵扯,远比任何人亦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深的多的多,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主子会这样做。
因为只有拿回皇位,主子才能离夫人更近,那是条永远亘在主子与夫人之间的天堑鸿沟,对夫人来说主子就是杀父仇人的儿子,如夫人如此刚烈又怎么可能还会嫁给主子?
因为就算主子不拿回皇位,主子的身份一旦泄露,永宁候府最终也会受尽千夫所指,更会成为众矢之地,成为萧皇室所忌惮铲除的对象,甚至会引来邺朝堂上文武百官的讨伐排挤。
如是夫人这么久的心血仍旧会付诸东流,如是夫人仍是不能洗清冤屈真正还安家一个清白,如是纪家仍旧注定会背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所以那从来不是什么利用。
唯一只为:保护!!!!
夫人有多伤心多痛他看得很清楚,樱洛有多崩溃愤怒他亦能理解,可又有谁知道主子心中到底承受了多少?他想那只会多绝不会比夫人少。而夫人与主子之间的这个死结,到底如何才能解开?又到底能不能解开?
大概唯一知晓的,便只有惯会愚弄世人的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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