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蛟南山天阙楼（1/2）

冷宫这种地方，昏沉幽暗，昏鸦啼叫，说不出的悲戚寂寥，是以凡是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愿踏足此地。

然今夜卫王新宠蓝山道人却背着一众宫娥来到了冷宫，头顶圆月高悬，星辰扑朔迷离，月蓝脚踩石壁一跃飞上高墙。

还算宽敞的房屋里，陈设不多极致简单，四处有些潮湿甚至还有淡淡的霉味，烛光昏暗，隐隐能照见铜镜里那披头散发的人。

忽的，一阵风吹来，烛火熄灭。

这房子虽简陋，却还没到屋漏墙破的地步，四周的窗子也是关得严严实实，又怎么会突然吹来风呢？简玉芥吓得缩到墙角，烛火熄灭了，她也不敢去点亮。

冷宫虽不是什么好地方，却难得清静，简玉芥呆得久了，反倒恢复了一些神志，至少还不能算是个疯子或傻子。

黑暗中有人握住她的手，蓦的，她身子一僵，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奇怪的是那人握住她的手便没有下面的动作了，也没有说话，两人呼吸可闻，害怕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简玉芥喉间终于可以发声了。

“啊！”

可以发声自然是要叫了，然而她刚叫出来，一只手便轻轻捂上她的嘴。许是那人觉得用手去捂别人嘴有些太粗鲁，便改了手换成口。

“轰”的一声，简玉芥只觉得头皮炸裂，发疯的去推那人却怎么也推不开，于是她放弃了。

细细回味着，那人的气息竟是这般熟悉，像……一个可怕的想法窜入她脑中，难道是他？

蓝栎？是你回来了吗？

“唰”的一下，那些熄灭了的烛火再次亮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昏暗，却足够照见眼前之人。

月蓝轻轻松开她，两人四目相对，看清了来人，简玉芥大失所望，竟不是那个他！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她喃喃的念叨着，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配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那样子真像疯子。

“玉芥！”月蓝轻唤，手握着她的双肩，“是我，真的是我。”

“撒谎！”简玉芥甩开他的手，闭上眼睛又缩回墙角，“他不是这个样子，他不长这个样子的。”

月蓝无奈之际又有些哭笑不得，双手从她双肩滑到双臂，认真道：“玉芥，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是不是我。”

他的声音比他的气息还让人觉得熟悉，她不禁睁开了眼，看着他从月蓝变成蓝栎，这神奇的一幕简直比变戏法还让人称奇。然而此刻她并没有看戏法的心情，她整个人都懵了，像见了鬼似的，睁圆了的眼睛再难闭合。

蓝栎柔声道：“玉芥，对不起，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了，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啊……”简玉芥忽的大哭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肩，似乎想要将他撕碎，哭泣中还夹杂着嘶哑的尖叫，蓝栎也不捂她的嘴，任凭她如何尖叫痛哭，将一切悲伤情绪统统发泄在他身上。反正这冷宫偏僻阴冷，又有谁会听到？

尖利的牙齿咬下，猩红的鲜血流出，在那一袭白衣上晕染出诡异的花纹。蓝栎默不作声，双手环抱着她，似乎半点不觉得疼。事实上，这点疼痛算什么，比起她的锥心之痛，真是十分之一都不足。

“唉……”简玉芥松开了他，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声浓浓的叹息。

蓝栎看到她乱蓬蓬的头发上其实还是别着点什么的，那是一根细细的簪子，簪子的一头有几朵枯萎的花，花瓣小小的，枯得看不出颜色，他却认得那花。

那是昔日他虚情假意送给她的野花，叫勿忘，想不到她竟留存至今，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他道：“玉芥，你说过要与我离开这皇城，抛下一切世俗羁绊，远走高飞，随便去哪里都行，只要有我在身边。现在我回来了，我想通了等我把另外两件事办完，我们就离开，远走高飞，随便去哪里都行，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