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年关（1/2）

转眼已经到了腊月。苏小妹计算着日子也就在这个月了。自从怀了孩子，苏小妹也清闲了许多，家里的事情都是蔡瑜新和苏复轩帮忙料理。

眼下快到年关了，队里各家各户都在忙着置办年货。

苏小妹家里今年喂了一头猪，已经和屠夫打过招呼了，就等着到了时间宰杀。

这几天队里异常热闹。按照规矩，凡是养猪的人家，杀猪当天必须接队里的人吃饭。

苏小妹一家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开锅火了。队里几乎是家家喂猪，有些人家里甚至是有两三头。

在当地，杀猪是件极为喜庆的事，人们会根据一头猪的重量来判断来年的运势。而将乡亲接到家里吃饭，不仅是礼尚往来，还是为了给自家增添喜气。

在平时几乎是吃不到猪肉的，一般过年的时候以及走亲访友时，在亲戚家才吃得到肉。

因为几个村子才有一个屠夫，所以屠夫的生意很好，一般在入冬的时候就有人家开始屠宰，为的是防止年关时来不及赶制腊肉。

从早上天亮开始，屠夫忙完一家的生意以后就要马上赶到第二家去，一天下来几乎要宰杀十几头。如果是到了饭点，主人家就会拿现宰的猪肉做一桌猪全席招待。

今天刚好是杜枝秀家里杀猪，早上的时候她就跑过来接苏小妹了。蔡瑜新知道后就去她家帮忙，现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小妹，快别忙了，中午饭都做好了，快跟我过去。”

苏小妹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杜枝秀到了她家。

宰好的猪已经被分割成大小不等的若干肉块放在脚盆里，猪血则是用脸盆装着。

杀猪宴开始了。桌上有炒五花肉，炸肉皮，炖的猪血，炒猪肝，炒腰花，炖大肠和小肠，炒猪心还有各色炒菜……

下午就要轮到苏小妹家了，所以她吃了午饭必须回家开始准备，蔡瑜新因为要喝酒所以没空管这些。

首先她必须拆掉家里的一扇门，清洗干净后来当做分割猪肉的台面，（因为那时候没有水泥地面，门的上下有两个长的卡柱，只要从卡槽里挪出来就可以。)还要去队里找人借高边脚盆来盛猪烫猪毛，最后还要烧两大锅开水。

苏小妹烧好一锅开水的时候蔡瑜新已经领着屠夫过来了。

他们直奔灶房后的猪屋，接着就是一阵猪的惨叫。

蔡守杰四岁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杀猪呢，今天正好给他看个热闹。

“它好可怜。阿娘，要不放了它吧？”

蔡守杰看见父亲和屠夫用手里的长柄铁钩勾住了猪的鼻子，此刻的猪正和他们僵持着，一有机会它就朝后退。父亲和屠夫使劲的往前拉，猪知道今天就是它的末日，所以忍着鼻子被勾扯的剧痛原地挣扎着。

面对儿子的哀求，苏小妹没有回应，只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拉到一边。

“呜……”蔡守杰看见自己的请求没人理睬，再加上猪已经被拖出了猪圈大声嘶叫着。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希望大人能听见他的哭泣放过它。

其实蔡守杰和这只猪是有感情的。从一开始是小猪崽到现在的大肥猪，蔡守杰和它都是相互陪伴。

它刚被买来的时候蔡守杰就觉得它很可爱，所以他经常和母亲一起去打猪草来喂它。有时候蔡守杰甚至一个人背个小篓去到处搜寻猪草，为的就是喂饱他的宠物。

每次见小猪过来吃他手里的树叶时，蔡守杰就会很开心，而现在它的宠物即将消失，他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蔡守杰大声哭喊着，和猪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或许有人觉得很好笑，但是这确是孩子最真实的感情。

“好孩子，别哭了。它天生就是一碗菜，现在是时候了。”

苏小妹虽然安慰着蔡守杰，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它，他还是继续在一旁哽咽着。

猪已经被按在地上，前后四蹄已经被两两捆在一起。蔡瑜新和屠夫将猪抬到门板上，屠夫用一把尖刀朝猪的喉咙刺去。

苏小妹已经拿着脸盆在旁边接着了，一时间猪血四溅。本来没有嚎叫的猪此时又发出了痛苦的嘶叫，渐渐的叫声变小了，后来完全没有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