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鸠兮桑葚（1/2）

随着考试成绩的公布，1班学生开始认清各自定位。

211宿舍的李琼考得很好，其他人基本保持中等，只有张筱青是班里倒数第九。

倒数第九名，这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成为倒数。

她陷入于极端的自卑，甚至严重到厌学。

在高一（1）班，她是被大多数同学老师所忽略的路人，同样，她也不熟悉他们。

1班的课程安排比之其它班，还有些特殊。

就拿政治历史两门来说，是2班到7班的主课，列入晚自习；实验班一周各一节，没有晚自习；1班是一周各两节，也不在晚自习课里。

身为2班班主任的政治老师，曾在1班课堂上，半真半假的戏谑公然做数理化习题的同学，“你们1班学生以后都是造原子弹的，哪需要学什么政治呀”！

1班有爱接话的回，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张筱青想过调普通班，可又嫌麻烦，她不知道在班里包括学校，自己可以干什么。后来演变到连心情不好，教室太吵，或者不喜欢某个老师的表情，全可以成为逃课的理由。

没想到，压力大的不止她一个，211成了释放之所。

余朵说，在班里压抑的什么想法都有。

苑雅洁按时看书，做题，休息，三更半夜说梦话。

李琼照例扑在一本又一本小说上，偶尔心血来潮背几句《第一次亲密接触》中的段子取乐，复又笑得一脸陶醉。

唐如背靠森马海报，练习英语听力，脚上穿着宣泄郁闷的彩色五指袜。

周姗边抠脚边灌输，有脚气尤其在抓完后超级过瘾。

张筱青体会不到周姗的过瘾，她也未能感受到语文书中朦胧诗，美术插图内全果半果的古希腊男女神，午间广播站循环演播的《两只蝴蝶》《老鼠爱大米》，这种种精神视觉上的刺激。

有迟钝的，就有早熟无师自通敢于对异性表达仰慕的。

班里渐渐流传开一首打油诗：

飞虎追青云，金鹏恋周山，同氏互生爱，情深在一班。

说的是同学间都知道的，隐藏在1班的三对，其中就包括周姗和金朋。

金朋追周姗的过程，211女生有目共睹。

为了讨好她们当说客，金朋带了各种小说书给她们。最让她们感动的是，他在周姗生日前几天，买了特别多的精美贺卡，拜托全班同学每人写句生日祝福，并请求大家保密。

尽管对方这般痴情，周姗也没答应。

班里始终没成的这对，最让大家费解：金朋外表帅气，周姗长相一般，以常理分析应是手到擒来，可偏偏受挫；按说受挫该转移目标换人追，可男生偏就不换一直追一直追，而女生偏铁了心不为所动。

张筱青她们虽然没怎么太替金朋说好话，但私下里也觉得周姗有点矫情了。

有天，周姗在宿舍抠右脚时反复朗诵：“吁嗟鸠兮，无食桑葚，吁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众女汗颜，不知道周姗抽哪门风，周姗却高端大气换左脚抠，看似随意来句：“长得好看的话要追也值当，我长得又不好看，追我干啥呢。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张筱青闻言，重新打量周姗了。

原来所谓的矫情，是因为懂得自知之明。她深吸口气，上铺角落坐着近两米的毛绒大熊，玫瑰花，巧克力……班里喜欢唐如的男生至少有三个，她们也习以为常不觉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