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复仇（1/2）

三天后，rêve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一次公关危机。

消息爆出的时候，林念莳正悠闲地坐在病床上收看《première》主编zephyryang的电视专访。

顶尖时尚杂志《première》发起了“零皮草运动”，推出环保革新的时装理念，呼吁大家保护动物、不再购买皮草产品。

其实在欧美，这个理念早就被提出多年，只是一直没有在国内得到太大的反响，每一次的四大国际时装周，都会有一些激进的动物保护主义者，向热衷皮草和珍稀皮革的设计师与博主们抗议。这一次，zephyr作为国内时尚界的领军人物，与拥有一定话语权的时装评论家和时装界领袖们一起带头提倡这个概念，绝对是给国内皮革制品业的重重一击。

即使是从电视屏幕中看来，zephyr仍然气场强大。

“其实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有许多欧美超模带头抵制皮草，因此我们希望各个品牌、各位时尚先锋和每一个消费者们，都能与我们一起站出来，这是《première》作为业界领头羊的责任，也是落实到我们每一个人身上的责任。”

女主持点点头，又反问道：“那么是希望大家都别背皮包、别穿皮鞋吗？”

“那倒不是，”zephyr淡淡一笑，“皮草和皮革等概念有所不同，我希望的是大家不要再购买裘皮大衣，也不要再去盲目追随那些昂贵的动物皮料。大家可以去了解一下，那些皮草的取材过程，还有那些昂贵的鳄鱼皮、蜥蜴皮包包，它们的制作手法有多残忍。说一句最俗的话，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那么是否有人工材料可以代替皮草制品呢？”

“这个当然有，现在的人造皮毛技术已经非常完善了，不仅是皮草和珍稀皮革，就连普通的羊皮、牛皮，都可以被代替。现在欧美许多品牌就已经开始推行‘素食时尚’的概念了。”

“素食时尚？”

“是的，可以用环保的纳帕皮，或者加工后的苹果皮等纯素面料来代替动物皮毛。还有比如说菠萝叶的纤维，以及我们常见的蘑菇，以这些植物为原料提取的天然纤维，质感纹路都与皮革十分相似，完全可以替代，并且还不会对环境造成危害。”

“也就是说，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完全可以用植物来代替动物制品，这真的一项非常重大的突破！”主持人不免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错。”zephyr郑重地说，“既然科技水平的发展已经让我们找到了代替品，那为什么还非要去屠宰那些动物呢？其实，时尚也是可以很高尚的。”

听到这里，林念莳关上了电视。

床头的手机开始疯了一般地叫嚣，全都是熟悉的媒体和公关打来的电话，她只瞥了一眼便直接关了静音。

zephyryang大张旗鼓地推行自己的理念，公开声明将不再在杂志中刊登任何皮草的照片，明星、名人和时尚意见领袖纷纷站队，高举“道德时尚”的大旗，就连包括luxurygo来趣购在内的各大电商网站，也决定在自家平台上全面停止销售动物皮毛服饰和珍稀皮料制品。

还真如丁初九所言，环保帆布包果然成了这几天最热门的时尚单品。

这个时候，cibele跳出来推波助澜，宣布自家已经引进了欧美的先进技术水平，从此将全部使用“纯素面料”。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荡了整个时尚圈，业界一片哗然，在网络上也是好评如潮。这场轰轰烈烈的“零皮草运动”，终于达到了高潮。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刚刚在半月前宣布开发珍稀皮料产品的rêve，此时已然成为了千夫所指。

其实当时沈泽亚要成立高端奢华皮具线的时候，也有环保主义者和动物保护主义者跳出来反对过，但当时的情势不似现在，不过是一点小范围的水花而已，很快就被rêve的公关团队给操作掉了。可现在，反对的声音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普通网民而已，还有站在对立面的cibele和《première》在推波助澜。

毕竟，rêve的境遇越惨，就越能彰显出他们的高尚。

如今再被有心人翻出来看，当时rêve那一波删帖洗白的营销手段简直是罪上加罪，沈泽亚和rêve已然成为了媒体、网民和各个民间组织的众矢之的。

不出两天，rêve的销量便跌入谷底，连带着linn也受了些影响。

即便顾、林联姻的消息传得愈演愈烈，但林氏的股票仍然直直地往下跌。

顾言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好在为soleil新方案的推进时机头疼，沈泽亚和rêve的快速翻船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倒是顾亦彤大喜过望，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从接通便开始仰天大笑。

“顾亦彤，你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rêve这个丑闻一出，谁还记得那个满脸长痘的蠢货导购啊？简直天助我也啊哈哈哈哈哈哈！”

顾言箴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也带了笑意。

顾亦彤说得没错，rêve的事情出得太是时候了，他眼下正头疼的问题立马药到病除，相信soleil很快就可以平稳度过难关。

“赶快告诉公关部，去添把柴。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事儿一大，咱们才好趁火打劫。”

“好，我和白翼说。”

顾亦彤迟疑了一下，弱弱地问：“不过，那毕竟也是林家的产业，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厚道啊？小箴箴，你是不是该去安慰一下念莳？”

“好。”顾言箴答了一声，再应付了顾亦彤几句便挂了电话。

当顾言箴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林念莳打个电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响起了“叮”的一声。

他回忆起之前林念莳来他办公室时，信誓旦旦说的那一句——“快了，就快了”。

当时的顾言箴正为了销售业绩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细想这句话的含义。可现在回过头来琢磨一下，林念莳当时的语气并不像纯粹的安慰，更像是极其笃定的允诺。

难道……

顾言箴似乎明白了原委，唇边笑意渐盛。

翌日，正好是林念莳出院的日子，顾言箴推了会议，亲自去医院接走了林念莳。

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礼拜，林念莳早就闷得不行，这会儿终于出了牢笼，看什么都觉得有趣无比。

一路行至顾言箴的公寓，林念莳一进门便抱着靠垫倒在沙发，眯着笑眼感叹：“还是家里好啊。”

一个“家”字让顾言箴满心愉悦，他压抑住浓浓的笑意，故意风轻云淡地问：“饿不饿？”

“还好。你要回公司吗？”

“不用了，最近没什么事。”

林念莳点点头，装模作样地附和了一句：“哦，看来最近公司的事情挺顺利啊。”

顾言箴一本正经：“是啊，不过rêve倒是遇到大麻烦了。”

林念莳故意长叹一口气：“唉，是啊，真愁人。”

顾言箴搂着她轻笑：“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