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篇六 启明3（1/2）

天魔初换的那一两万年，魔界诸人日日修习仙术以褪去邪法，九十九重天上，凡是有人烟之处，哀嚎声阵阵，皆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蛆虫在天殿之上满殿乱爬，被荣荒一脚踩死，迸溅出绿色的浆汁。

杨回盘踞在天殿上，披散着长发，惨叫连连，人身蛇尾，诡异的纹路从脸上开始延伸到蛇尾，仙法每精进一寸便将邪法自身体中推出一寸，暗红色一寸寸褪去，每一次蜕皮皆如同刀割，荣荒面无表情的站在天殿上，一层一层数她蜕皮的数量，蜕皮后的杨回瘫倒在天殿上，瞳孔一时凝聚一时焕然，神智清楚的时候便对着荣荒笑笑，神智不清时便要将他生吞活剥掉。

每一次蜕皮，杨回都将自己的尾巴系紧在天殿上，给荣荒一把刀自保，杨回笑时荣荒就解开她的尾巴，杨回呲牙杀来时荣荒就用刀刺伤她。

每层蜕皮后，蛆虫在蛇皮之中来回跳跃，发出一股腐臭味道，杨回力竭昏倒在天殿上，荣荒只觉得恶心，只想着索性用刀将她杀死。

究竟是该恨自己的族人将自己抛弃，还是该恨这魔族鸠占鹊巢，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天界。

点起天火焚烧粗长蛇皮的荣荒，看着天火烧尽腐蛆，绞尽脑汁的想这个问题，天火燃尽，荣荒没有答案，也就愈加沉默寡言起来。

“自那一日起，我族人遍修邪术，拉拢同盟。天界法规严苛，犯错之人皆被打入轮回道，在凡间受苦，我们将他们救回，传授他们邪术，魔界一天天壮大起来，直到魔界四万年前，魔界杀回，重回天界。”杨回的手轻轻摸着荣荒的脸，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或许恨我族人杀遍天界，或许到了如今还在恨我，可我们总要活下去，荒芜之地贫瘠，若是不杀回来，等着我族人的也总是一条死路。”

荣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却也并未躲开她的手，杨回小声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从未下过要长庚星换你们族人的命令，我查过了，也并没有将士说过这句话，我连你们族人有长庚星都不晓得，也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解释的有些慌乱，眼睛盯着荣荒颇为焦急，荣荒的手盖在她捧着自己脸的手上，悄声道“我信。”

杨回愣了一下盯着他，忽然放开手捂住自己的脸，过了一会拿了下来，眼眶通红的将他看着。

“我…我不强留你，可你现在太小，等你大一些能够自保了，天涯海角随你怎么走都行。”

荣荒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听完了，你觉得怎么样。”看着他点着头，杨回有些沮丧，小声问他。

“差别很大。”荣荒点着头看她。“你是炎黄族的”

“我乃炎黄族一脉的正统，也是天界追杀已久的人物。”杨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挤出来一个笑。

“以前小时候总吃不饱，穿不暖，每日每日提心吊胆。不过现在好了，总算有一个安稳觉了。”

她看着荣荒殿内的果盘感慨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现在的小孩子真享福。”

“……”荣荒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屋内的瓜果盘又回头看了看满脸羡慕的杨回，心中忽然有些明了起来。

“我就在这，我哪里也不去。”他轻声道，杨回惊讶的将他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