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黄公观里不太平（1/2）

又是一轮桃红柳绿、春雨缠绵的时节。经过了这个异常严寒冬天，五州大地上又开始了新的播种与耕种，虽然这里的百姓经受了如此多的血肉艰辛，见过了一场场的生死离别。但在新的生机面前，幸存下来的人们仍旧愿意抛弃伤痛，重回故土，将他们的信念与坚守再次抛洒在这肥沃的土地之中。

绵密的春雨轻簌簌的洒向人间，迷离连绵的浓雾遮蔽着宽阔的道路，让前方显得格外危机四伏，神秘莫测。

赵泫与曹翦骑马并肩，走在队伍前列。在他们身后，仪仗戍卫中有三辆简洁但结实的马车，里面的各级官员因连月来的奔波巡查，在归途时已然精疲力竭，都抓紧时间车中坐卧休息，任由马车肆意颠簸。

再之后，那一列列囚车当中的人就没那么惬意了。他们对于自己回到帝都后将遭受的刑罚，比谁都清楚，故而相比于如此井然有序的前进，他们更希望能再走的慢一些，好让他们再多活些时候。

不知是不是仁慈的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心声，连绵的细雨竟渐渐变成了瓢泼大雨，道路愈加泥泞难行。

“王爷，这样恐怕是走不动了，需要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啊！”曹翦勒紧缰绳，对赵泫说道。

赵泫的坐骑也被风雨吹打的连连向后倒退，他一边勒紧缰绳一边对应承着。

曹翦便赶紧命人去寻可避雨的地方。最终，他们在不远处的田地中找到一座荒废的道观，一行人便前往观中避雨。

这座道观初建时应是规模不小，如今就算坍塌了大半，但他们一行数十人涌进来竟不觉得逼仄。

赵溶将道观大致逛了一遍，发现此观虽已极为破烂，但仍能想象出当年应该是个香火不错的地方。就说那仅存的正殿神像，足有3丈多高，雕工也算精细，只是任凭赵溶如何思量也想不出这是哪位神仙真人。

赵泫将人犯安顿好后，便来寻赵溶，见他正对着一尊石像发呆，便走上前问道：“子悦这又是思量什么呢。”

赵溶被赵泫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笑着回：“我好奇这观中供奉的是哪位天尊真人，想了半天竟猜不出，五哥也来猜猜看。”

赵泫听他这么说，也动了好奇的，便与赵溶并肩而立。他见那塑像垂发长髯眉目慈祥，手持简卷与先前见过的道家天尊仙人都不一样，更像是位士林儒家。

待赵泫再往下看，就发现了端倪，对赵溶说：“你瞧那塑像脚下。”赵溶依言看去，发现那老神仙竟只穿了一只鞋，瞬时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供奉的是黄石公，可黄石公出身下邳，在此处供奉也是无稽了。”

赵泫走到观门口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道：“也不算无稽，再往前走就是颍昌府，传闻谋圣张良便是颍川人，后来还飞升成仙。百姓们自然是想与其供奉张子房还不如供奉他的师父黄石公，保不准更灵验些。”

“人事不修，百姓自然求助于神灵。但凡能跟神明沾上点边的都可以修庙建观供奉，祈求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不过都是愚民的妄想罢了。”赵泫默默的道。

赵溶盯着赵泫看了许久，微笑着说：“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五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泫闻言回身看着赵溶道：“子悦此言何意？”

赵溶道：“以前我见五哥从不为身世境遇所哀愁兴叹，洒脱恣意、纵情沙场，想着你必是不为前尘往事所扰，只着眼前风云变迁的潇洒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