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青楼品茶（1/2）

百里泠沨一行人是第二日中午离开万贝楼的，而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百无聊赖。天洛绫不算在其内，夜夕月来到月华城的主要目的实际是来玩儿的。虽然刚到月华城的两天过得并不舒坦，但接下来的日子夜夕月到很是高兴。

那天之后，蚀影果然被慕容昼叫过去了一次，并如夜夕月所说的，他被慕容昼命令在没有少女的允许下不得离开她的视野范围。蚀影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目前也没有什么打算。杀手门的人还留在月华城内，他若是单独一个人行动，的确很不安全，更何况他和慕容昼曾经有个约定。慕容昼的命令，他不可以反抗。

而相比之下，百里泠沨对于慕容昼的做法很是反对。蚀影是个危险的人，就算他本身对夜夕月没什么危险，但杀手门的追杀绝对是值得人谨慎和提防的。在百里泠沨眼里的蚀影，可以说一直都是个不定时会爆炸的炸弹。但见慕容昼对此如此放心，也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让这个十分宠爱妹妹的男人可以这般随便的就将这颗炸弹放在夜夕月身边。

慕容昼似乎并不是个喜欢出门的人，住在城主府上的这段时间，除了妹妹的要求，他基本没有离开过城主府。而且因为出于礼貌与尊敬，纪妖子每日的晚膳都会大摆排场，这也使得慕容昼和百里泠沨不太好拒绝。

而夜夕月对月华城是满眼好奇，天天有事没事就拉着白良和蚀影往外跑，连慕容昼也管不住她。每次出门，少女都是穿着兄长的衣服，高扎着头发，一副男装的打扮。虽依旧惹眼的很，但总归没有女装打扮那么吸引人。

白良还是老样子，虽然长了张很容易让人注意到的脸，但因为穿着太过普通，混在在黎民百姓中倒是完全不显眼。而蚀影不穿夜行衣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个粗人，脸上的那条可怕的伤疤让人不太敢看向他的方向。这样的三个人走在路上的场景算得上是很奇怪了，不过月华城的各路来客都是见多识广，出现在这里的怪人也多的是。如此一来，也没人去多在意夜夕月这一行三人。

楚睿贤的人马在马广出事后的两天内全部快速的撤出了月华城，但楚睿贤本人也知道，他自己可能不仅招惹上了月华宗，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次的行动的而得罪永生阁。虽然不知永生阁的人会不会追究此事，但他最近的一举一动肯定会被永生阁盯上。那么眼下该做的便是尽快撤回京城，安稳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说。

而剩下还会关注夜夕月的，就只有江羡和杀手门的人。江羡对于夜夕月虽然兴趣并不是很大，而且她到月华城主要的目的便是追杀蚀影。但当看到蚀影常常与夜夕月出入城主府的时候，她还是谨慎的选择暂不动手。

蚀影的实力她清楚，虽然她抵不过，但如果有足够多的人，活捉下这个男人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夜夕月的底细她还摸不清，而且这个所谓的“夜姬殿下”还牵连上了永生阁和杀手门，在没有门主的指示下，她还不敢在这两大势力的眼皮底下自作主张的行事。

最后再说蚀影这一边。刚开始，百里泠沨本还有些担心蚀影会对夜夕月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但没几天过后，百里泠沨便发现这种想法实在是自己太多虑的。自从蚀影被慕容昼安排在夜夕月的身边后，夜夕月便时不时对蚀影说这么一句话。

“你，笑一下给我看。”

短短几天，这句话就已经在蚀影的耳朵里磨出了茧子。开始蚀影还会注意夜夕月对自己说的话，但后来他就发现，少女除了这句话外似乎再也没跟他说过什么其他的话语。蚀影对于这句话是没什么感觉的，他那张石雕般的脸一直像是静止了一般，从来没什么变化。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在少女手下吃了不少苦头。

或许别人不是那么了解，但几乎时刻跟在少女身边的白良对于常吃苦头的蚀影，都感到有些心疼。白良对杀手门的人不会有什么好感，对于蚀影那种过分的冷漠更是有些厌恶。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是会觉得，蚀影落到夜夕月手中被她如此折磨，也是够可怜的了。

平日里磕磕绊绊的恶作剧不算，光是难以下咽的食物和古怪的药粉，蚀影自打跟着夜夕月之后就没少吃。若是普通人恶搞也就算了，夜夕月亲自调配的药粉和奇怪的食物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咽的下去的。

最开始少女还会把这些莫名其妙的药粉偷偷撒进蚀影的茶水或饭菜里，最后见蚀影对此一直没什么脾气，而且不论身体出现怎样的症状都会强忍着，干脆就直接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直接递给蚀影让他当场吃下去。

那些药粉和食物的功效白良完全不清楚，但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让白良有时感觉自己真的很佩服蚀影，在如此的折磨下还能面不改色。

月华城对于有钱人而言，是个几年都玩儿不够的好地方。或许因为连着好几天在城内把各式小吃当夜宵，夜夕月消瘦的小脸儿似乎渐渐开始圆润了起来。而在这段时间内，夜夕月挨家做客城内的茶馆，似乎是想寻找比白良泡茶泡的还要合她口味的人，但并没什么结果。

“白良，你这手艺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一家饭铺中，夜夕月坐在靠窗的桌子旁，一手挑着面前碗中的油泼面，一手端着茶杯淡淡问向旁边正托着茶壶的白良。明明是一样的茶叶一样的开水，为什么白良泡出的味道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少女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儿时做的都是下贱的事情，学习茶道也不过为讨好以后的主子，但怕只有茶道算是能登上大雅之堂，自然就好学了些。”谈起以前的事情，白良说的轻描淡写，似乎讲的不是和自己相关的故事。

马广事件之后，白良对于夜夕月算是完全放下了戒备心。虽然以前的他也不会向少女隐藏什么，但却不会像现在这般面对少女的问题时，回答的如此心甘情愿。夜夕月虽然已经没有当初在楚国皇宫内初见白良时的记忆，但在白良一点一点不经意间的叙述中，也猜到了白良本身的身份与过去。

而关于茶道的事情，就如白良所说的。儿时的他所学的讨好主子的方法都是卑微甚至下贱的，唯有茶道是不同的。实际幼年时，白良还曾学过琴艺，但或许因为他在这上面并无过人的天赋，只碰了琴两次就被剥夺了学习的机会。

最初白良开始努力练习茶道的原因并不是他有多喜欢，而是因为他当时抱有如果自己有一过人之处，或许能摆脱当时生活的想法。他一直努力，但最后还是等到了良帝对他未来去处的决定。那时的他本打算放弃茶道，但也就是那是，他遇见了夜夕月。

开始，夜夕月也并没有感觉白良泡的茶有多独特。虽然他的手法娴熟，但茶水的味道通常会被人归功于皇宫内进贡的上品茶叶。而真正喜欢上白良泡的茶，是在秋寒宫生活的时候。夜夕月是在那时才发现，相同的水相同的茶叶，只有白良能泡出一种独特的味道。

那种独特的味道不是常人能品出的味道，也或许不是大部分人喜欢的味道，但却恰好是夜夕月喜欢的味道。这不论是对于白良而言，还是对夜夕月来说，实际都足够了。

“据说青楼女子也有不少泡的一手好茶……”听了白良的回答，夜夕月放下茶杯，吃了一口碗里的油泼面。似乎对油泼面的味道还算满意，少女嘬了下筷子，又挑起几根，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我们一会儿去青楼逛逛。”

坐在少女对面的是蚀影，他面前的一碗面已经见了底，听到少女这么说依旧没什么表情，和往日一样。而一边的白良听到“青楼”两个字时，脸色却不是太好，或许是这两个字勾起了他过去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但夜夕月显然不是个会顾及别人心情的人，她决定的事情，向来除了慕容昼，是没人能阻止的了的。而也正因为这点，白良虽然脸色不好，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填饱了肚子，夜夕月便溜溜达达的在街上走，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万贝楼附近。但这一次少女的目光并没有停在万贝楼上，而是看向万贝楼对面一个名为晚春院的矮楼。

晚春院，听名字也知道是什么地方。虽然比不上对面的万贝楼，但作为一家妓院，在这大白天的也算得上是很热闹了。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嫖客出入，而门口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也不在意太阳还没落山，大庭广众之下摇着裙摆he袖子站在门口拉客。

夜夕月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样的场面，有些好奇，觉得很有意思，抬腿就朝着其内走去。但夜夕月的模样让人一看就感觉是哪家女扮男装溜出来玩儿的大小姐，门口的姑娘们不敢得罪，都很识趣的躲开，缠上夜夕月身后的蚀影和白良。

蚀影还是那张臭脸，上前的姑娘们谄媚了几句，见这人也没什么反应，讨了个没趣便避开。而白良的反应有些大，毕竟也没见过这场面，不知所措的神色很快爬上了脸颊，显得格外青涩，反倒成了姑娘们围簇的对象。

门口突然炸开了锅，把晚春院中的老鸨也引了出来。那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有些臃肿，但还是能看出一些年轻姑娘拥有的线条。她浓妆艳抹，虽然很是俗气，但并不丑陋，显然年轻时也应该是个漂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