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熹微晨光花放蕊 紫云浓影乐融融（2/2）

我总想写点，疲倦了的人和事。我俨然愚蠢的念头，成效却全无。我又怕荒废了纸笔的浪漫。我的血肉在艰难的境遇里，修炼着涵养，静心地领略着。我再也不刻薄暴戾，嗟叹忧伤了。我只记下时空，因为那是历史。诗人海子，人生以悲剧落幕。他阐释了浪漫，却妥协于现实。生活依然现实而浪漫着。细水长流的风景，可能令人厌倦，使人松懈而停滞不前，甚至崩溃。纯净天真，或是理想愚诚的人，就会忍心和它决绝。那样他就会让生活的劳倦，难堪而永远地停留在枯寂里。故事总是相似或者相同，无数地发落着。在致密的时间里，纤弱的世事；和我朝夕相伴，风雨同程。即使是在奢侈艳丽，浪漫的情调里，也都有苦涩和痛楚。生活里会有撕心裂肺，荒凉决绝，抑或妩媚婀娜等等。这些阳光丽景，或是苦难弯曲，我斑驳的墨迹，实在是无法全部勾勒。

黄叶飞落，游鱼沉默，小鸟唱歌。我探寻的角度，有时有点神神秘秘。因为我孤独渺小，而且混沌迷茫。我也没有交错互动，更无共起的波澜。我只用自己的微生惨淡地经营着。但是，我敛聚单纯而且毅力超卓。清晨，我在期待的憧憬中醒来，求稳惧变。我怕烟熏火燎的日子，怕招摇而靡费的生活。我在经历过心智的拘禁，和行动的惶惑之后，在享受成功的喜悦时，才会体会到其乐融融。如果是清风满月，那么我生活的脚步，也会随着梦歌而轻松。寂寞沉默，就能轻灵心画，我仍然独自幽咽而微叹着。我有隐晦迷离的淡远，和玄哲隐奥的忧倦。我灵魂在沐浴洗涤之后，才减少了几分慷慨缠绵，增添了若干激昂瑰丽。

云霞星宿，山川木草，还有沙滩浮萍。我在狂风猛烈中，解缆启航。我行走在倒影映月中，幻若苦迷。我共繁星而消度夜阑，微颤踯躅，旋转摩挲。我将历尽声籁热风，雨骤飞驰，浑浊漩涡，嫉恨张狂等等。在羞涩贫穷的日子里，我在夜色中，乐调也只能无奈地多变着。我欲驱除沾染的污秽，独熬夜晚的悲凉，而辗转反侧。

拂晓在淳朴中活泼，在天幕下喧哗。院落，歧路，城镇，漾散的汽笛声。还有不知好歹而嗅觉灵敏爱管闲事的狗。这里的一切清晰如画。懒洋洋的深夜不再，喧闹早已诠释着黎明。推磨碾麦，瓜藤野菜；人们在重复着枯燥而单调的岁月。这时去故乡而就远的人们，也已启程。娇姿百媚，再也留不住壮士出走的心。在打工的日子里，壮士也将会瑟缩倦伏，辛辣苦楚，酸酸甜甜，无以言表。

弯曲的公路，会留意残缺的生命旅程。飘曳的稻田，会收获微薄的生活希望。都说高河长堤，洒满阳光。谁曾见欢庆背后，泪水绽放，和遍地的凄凉？香樟冷得发抖，河水暴涨，如疯似狂。凋枯的市场，跌水的楼房。这里也有太多的挣扎与彷徨。

水埠在凉意中波动，繁喧薄醉的人们，会感喟徐缓。竹苑淙泉，延翠霞飞纷纭。可惜的是，山水画里再多的密行题识，也只能是孤凄的存在，而无人赏鉴。只有芜秽风尘中，稍稍透露的新芽，在谬妄中悄悄点燃着灵感。它们是想苏解消渴，还是彻洗污垢，我也不得而知。

三雅寺湖畔，高河小埠，夜晚灯火冷清。只有几家美容厅，黄绿灯光杂糅着。破败的庙宇，倒还烛光点点。还有尾巴被切断的狗，在巷道漫游青云地走着。路旁的紫薇紫藤，怯怯的窥伺着，隐隐飒飒地诉说着什么。这里也有许多的浮荡在继续，在绿影里婆娑，迷失着许多的青春。

陶醉花香，笑意就会甜蜜。丰熟的田野，在聆听着，清晓叶露滚落的声音。袅袅飘浮的梦歌，在寒微的树林间，在纤弱的野花上。还有许多变换的风景，隐隐地焦灼着。有湮灭了许久的往事，也有尘封的温情记忆。我的旅途多困厄，风雨常常倏忽即至，即使有温暖的日光，有时也会很快地弥散。

梧桐恹恹，光华黯淡。它凄凉哀绝，洒落着枯叶，完成着自己悲戚的行程。它别绪依依，斑斑泪渍，飘零而呜咽着。看到这些，我只想凌越本能，超拔追求。我在漫漫人生旅途中，磨砺煎熬着。我微如红豆，却不再青春年少。我在清闲地结识中，许多幼小的心灵，让我感到惊讶。经历山林川泽后，我才从梦中醒来，亢奋而不再迷蒙。我用饱含泪水的忧伤，穿越着高山林海。我欲幻化成清凉的露珠。我欲仁慈悲歌，让倦神沧桑，沐浴阳光。我簌簌的悲泣里，融合着花的幽香。无论是苦清的啼鸣，还是蕴含的孤伶，都有我旅途眷恋的倩影。它们使我回荡在沉醉中，又想去林曲弹唱。

我日耽风雅，无念自己写下素事篇章。每援笔饰笺，辄劳悬怀，命蹇如斯，殊觉赧颜。我在此只是淡写生活旋律。我非倩人，亦无蓝本，信步观场，稍散郁滞，慨当以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