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叶春葳蕤（三）（1/2）

去年冬天，阮龄方陪同皇帝在御苑赏梅，千丛梅花傲雪凌霜，云和雪都染了梅香，他用玉笛吹奏了一曲《凤求凰》，圣心大悦，遥指远处鸳鸯桥笑道。

“第三个过此桥的女子，当为卿之妻。”

冬凌很倒霉就是那第三个过桥的女子。

当时贵妃相陪在侧，听了这话立刻冲宝蝶使了眼色。宝蝶羞羞怯怯地退下去，从另一边绕到桥畔，静候时机做那第三个过桥人。

皇帝和阮龄方把贵妃的举动看在眼里，均不点破，大家都乐得成此美事。

翩翩宝蝶步态袅娜，准备款款登桥时，冬凌忽然闪了出来，越过宝蝶跳上桥去，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成为了阮龄方的未婚妻。

冬凌当时急着去找长熙转告杨四端拒婚一事，万万想不到自己阴差阳错结了亲。

皇帝一言九鼎，加之阮龄方欣然接受了赐婚，冬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定亲之后冬凌与阮龄方照面不多，便是偶然碰见周遭也总有一堆人，像这样两个人单独坐在一个车里的情景，从来没有过，因此车内的气氛格外死寂。

“上次我去将军府赴宴，怎么没见到你？”阮龄方率先打破沉默。

阮龄方虽是贱籍，但却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连钱贵妃亦给他三分薄面，郭老淑人的寿宴自然少不了他。

“我在老宅那边。”冬凌答道。

“你今日又为何来此，难不成是来寻我的不成？”阮龄方戏谑道。

“呸！”冬凌啐了一口，解释道：“我来送帖子的。”

“你们府上难道人手不够，须得劳动你出这趟差？”

阮龄方心底不喜欢冬凌抛头露面，他虽是伶人，这方面却和普通男人无二致，还是希望自己的女人乖乖呆在家里。

“我可比不得你逍遥，左拥右抱，逍遥惬意，我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冬凌讥讽道。

“横竖你以后是正经夫人，看不惯谁或打或骂任你处置，犯得着在我这吃干醋。”阮龄方唇角噙着笑道。

冬凌瞪了他一眼，懒得与他掰扯。

阮龄方两手交叉放在脑后，整个身子惬意地往后一躺，悠然而风流地拿眼打量冬凌。

冬凌的父亲蒋文扬原是曹家的幕僚，才华横溢，文彩风流，偏偏冬凌在曹府学了一身刀枪棍棒，性情如男孩。

冬凌十二岁上下，野成一匹脱缰的马，蒋文扬无奈，求了曹沧俊，将她送到长熙身边，借助宫里的规矩约束她的野性。

蒋文扬原以为不过四五年，等长熙出降后冬凌重又恢复良家子身份，那时他再替她择婿不迟。不想造化弄人，长熙二十不嫁，冬凌阴差阳错许了个伶人，他悔不当初。

蒋文扬在长熙推荐下去了伏州，因为治灾有功，被杨四端举荐入仕。上月吴克易到伏州不久，也传来了蒋文扬赴任南明县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