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明闾巷扫花开（一）（2/2）

“只要父皇不察觉便可。”长熙风轻云淡，徐徐落子。

“对了公主，你猜我今天在东宫见到了什么？”伊水睁大了眼睛，神秘兮兮地问道。

“什么？”长熙敷衍地应付她，依旧专注在棋盘上。

“将军给太子下跪了。”伊水嘻嘻笑道。

“那又如何？”长熙连睫毛都不眨一下。

“你也真是铁石心肠，夫妻吵架，多大一点事啊，谁想到将军真当成了十万火急的大事火急火燎去了东宫，我去的时候，他额头都红了，想来还磕了头呢。将军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伊水嗔道。

“可是，他喜欢我什么？”长熙放下棋子，缓缓抬头，盯着伊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是我的容貌还是我的地位？”

“你把事情看得太清，这样活着挺无趣的。你不如学我，难得糊涂。”伊水笑道。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长熙睨了她一眼，重新专注于棋奕。

两人静默之间，窗户外头隐约传来传唤之声。长熙和伊水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伊水遂起身往外头走去。原来池塘那边是侍女秋澄和樊汉。

伊水婉婉过桥，行至樊汉跟前微微屈身，口中念着：“婢子见过樊统领，樊统领可有要事？”

樊汉自伊水出现，两只眼珠子忽然就缩成了针，目光死死钉在伊水身上。听得她问话，连忙回过神来，清了清声音道：“今日有太傅讲经，赵公公遣人来问，太子何时起驾？”

“殿下正在同公主下棋，现在正是酣战之际，没个半柱香的功夫怕是不行。樊统领且先去客房等候，殿下若好了，婢子差人知会。”伊水盈盈笑道。

“那······”樊汉沉吟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就在这站着等候吧。”

要你多事！伊水心中暗暗腹谤，眼见着樊汉真就站如松，打算当门神了，她转念一想，把脸舒成一朵花，百媚怜生地笑道：“樊统领果然尽忠职守，婢子佩服。樊统领既然要等，断没有在此枯站的道理，樊统领且随我道那边亭子上去吧。”伊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六角玲珑小亭，又向秋澄道：“去给樊统领拿些茶水点心来。”

伊水选的这个亭子，居高可将素愁轩临水一面的景致尽收眼底，但是通往西南角门的后廊却被山石草木所遮。

伊水有心分夺樊汉的精神，留心同他谈笑，但樊汉呆呆愣愣，除了点头应诺，便是傻傻盯着她瞧，伊水有些怀疑这个大明顶顶的禁卫统领是个呆子。

但她哪里知道樊汉的失魂荡魄所为何来。此时此刻樊汉耳中伊水的声音是九天仙乐，他听完一句贪婪地还想听第二句。眼角偶尔瞥见伊水走路时翻起的桂花纹月白绫裙，顿时就忘了朗朗白日照在头顶，只觉得昨晚的月光都藏在伊水的裙上。

他浑然忘我，脑中心上，只剩下伊水的一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