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花风雨便相欺（二）（2/2）

酒酣耳热之际，重整严妆的蛮素姑娘抱着琵琶登场了。

周定第一眼看见蛮素，只觉得她艳极了。

相比莲花巷中一干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穿着月白色对襟罗衫的蛮素可谓是清丽脱俗，但周定一看见她，立刻联想起寒冬腊月负雪盛开的红梅，逼人而来一股媚气，却半点不落俗套。

蛮素楚腰纤纤，莲步翩翩，冲桌上的几个人略微一福身，款款落座。待她坐定之后，周定才看清她的容貌。白净剔透的瓜子小脸，墨一般的云鬓巍峨，周定最注意的是她那一双眼睛，简直像是从长熙脸上挖下来的一样。

“各位大人想听什么曲儿？”蛮素的声音清清冷冷，丝毫不像迎来送往的欢场女子。周定被勾起了一些兴趣，眯着眼问“昨晚你给小侯爷唱的什么？”

“不过几句江南小调。”蛮素道。

“唱你昨晚唱过的。”周定大手一扬，顺势又喝了一杯酒。

“诺。”蛮素应了一声，缓缓拨动琴弦，轻启朱唇，低低唱到“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歌声哀婉，动人愁肠，兼之蛮素声音兼带着嘶哑，竟有杜鹃啼血之感。任是周定这样铁心的汉子听了，也心下生怜。蛮素唱罢一曲，正待再唱，周定忽然抬手止道：“你下去吧。”

“这曲子不合大人的心意？”蛮素一双清水眼泠泠望着周定，周定爱极了这双眼睛，声音不由得软了三分，温和地道“你累了，好生休息去吧。”

蛮素自入乐籍，见惯三教九流，从来都被客人当玩意一样看待，早已对男人冷了心肠。今日忽然听了这么一句体贴话，猛地眼眶一温，望向周定的目光更是盈盈。

“婢子谢过大人。斗胆问大人一句，明儿可还来？”

周定拒绝不了这双眼睛的邀请，鬼使神差地点头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