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以乐相会（1/2）

悦音阁是两层的木质楼阁，从山庄一处别院内有一条曲径，蜿蜒而至，四面环绕着林木花草。在悦音阁内弹奏，其音悠长远扬，虽置身远处亦能详闻。顾九卿为此不知请了多少能工巧匠。阁内的箫笛之类的管乐和琴瑟之类的弦乐以及各式乐器，皆为上品，但仅就乐器本身材质所言，并非是指价格贵重镶嵌宝石金银之类的奢靡之物。

梁玉带着阿顾一道走着，便听见有两个仆人小声议论：“听说公子们又在悦音阁内相会。”

“是啊！还记得七日前大公子重奏的那首曲子，让人闻之泣泪，心生悲悯。引人至其境，妙啊！”

方才那仆人见梁玉来了，忙拍了身旁依旧在回味的那人，两人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待梁玉走后，方才回味的那个仆人说道：“上次那曲子是大公子半年前所做，但极少弹奏，其他公子虽皆有己音，可唯独赶不上这首。不知这九公子如何，如今其地位不在大公子之下，必当有其长处吧！”

另一个仆人说道：“我你皆非高雅之士，还不识字，哪懂得这乐曲，更别说胡乱评判了。这九公子看起来如此年幼，虽生得最美，但是个真玉还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与你我无关，也非是我们评定的，还是安心做好自己的事。”

进入悦音阁后，梁玉看见八位公子皆已在此，分两列相对坐在八张可置乐器的桌前。梁玉行礼，他们也面露微笑回礼。梁玉见只剩两张桌子，便在靠近门前的一处坐下，阿顾站在他身后。

三公子寒睿说道：“九公子初次来悦音阁，我们若是初次以乐相会，皆有试音一说。如此方知平日里奏乐及音律喜好，互通互补，方可奏出世间绝唱。”寒睿鼻梁高挺，脸型轮廓分明，五官立体，嘴唇有些薄，一对剑眉下一双微圆明亮的眼睛。平日里不太爱笑，看起来宠辱不惊。

五公子悠颜问梁玉：“不知九公子平日里用何奏乐？”

不等梁玉回答，清墨说道：“九公子自然不会仅专其一。合音之中唯缺琵琶，只因我们皆造诣不佳。九公子不如试奏琵琶以解合音之围。”他说完后付礼便拿出一把琵琶来。

“这是老爷所藏琵琶中最为名贵的一把，想必也算是配得上九公子了。”

梁玉看了看付礼放在桌上的琵琶，十大乐器之中，他曾经最喜琴，其后便是琵琶。至于笛，他爱其简便轻巧。他将琵琶拿了起来，试了试音，确实极准，无需调弦。他说道：“那梁玉便献丑了。”

琵琶音初起，引子舒缓平稳，轻轻拨弦仿若溪流缓淌，之后引入主题，先前运用扣轮、扫轮奏出古朴幽雅的旋律，之后变得急促明快，充满生气。而后速度更快，铿锵有力，让在座之人心随弦紧。梁玉手在琵琶弦上变换弹奏，便已知他虽非圣者，却也善奏琵琶。大公子修能的手在桌上轻轻敲打，脸上露出满意并带着些许欣喜之色。修能是八位公子中才德最佳的，而且外表虽不及七公子和八公子，但也算是上乘。浓密的眉毛，一双杏眼透出温柔清秀，鼻梁高挺，嘴唇红润，脸型椭圆，品行高雅端正。

正渐入尾声之时，琵琶声突然戛然而止，由弦处发出刺耳的声音，随之便是梁玉轻吟出“嘶”的一声。

“公子。”阿顾上前去看，琵琶的二弦断了，弦断裂的一端扎入了梁玉的手中，手上被划出一条血丝。梁玉小心将扎入手中的断弦捻出，受伤之处却不知痛。

“九公子没事吧？”二公子高潜问道。

八公子和清墨离他最近，八公子担心地看向他，只见梁玉将琵琶放下，轻握右手，将受伤处遮掩起来说道：“手倒是并无大碍，可惜弦却断了。”

清墨斜瞟了他一眼，说道：“手无事自然是好，可这琵琶九公子想必也识得，流传至今已历数个朝代，可无论曲之缓急及奏曲之人如何更替变换，纵使琵琶身曾因越王之妃争宠时毁过一次，这弦却从未换过，兴许是急调之时九公子太过用力了。况且这断弦之说，可并非好事。此事若是让老爷知晓，恐怕不好交代。”

此时阿顾看了一眼站在清墨身后面露凶光的付礼，与他对视之时付礼不仅未曾逃避，反而目光显得更加凌厉。

清墨虽知梁玉确实弹得极好，但却弄坏了这无价之宝，见梁玉哑口无言，心中喜不自胜。又向修能说道：“大公子最懂音律，也不知对九公子此举如何评定？”

修能未曾看他，只是对梁玉说道：“断弦之事定非九公子本意，方才听闻九公子弹奏的琵琶曲，便知九公子品行定非如此浮躁之人。其变奏若行云流水，便知弹奏时并不吃力。想必老爷也不会怪罪，但我有一事不明，还望九公子指教。”

梁玉心中叹服修能的才德，说道：“还望大公子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