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2/2)
南衡木着脸不答话,这小子倒不客气,把他家当作自家似的,脸皮够厚。
花海另一端却是不同方才他们经过的地方,这里的彼岸花呈白色,半空中悬着一面水镜,镜中已然没了女子的身影,看上去与普通镜子无甚差别。但唯一不同的是,镜面水波粼粼,从镜子里传出清越的水流声。
乐清打量起水镜,眉梢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这面水镜似是如水澄澈,实则布满魔气,凡人见了许会把它当作神仙一般供奉,白白送掉自己的命。乐清抬手伸向水镜,指尖却穿过了凉凉的水雾,在镜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她正欲收回手,镜中似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突然抓住她手腕,一个力猛地把乐清拉近水镜。乐清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甚是刺眼,她忙抬手挡住双眼,再放下手时,一座孤坟赫然映入眼帘。
一个女子正靠在墓碑旁小憩,四周白茫茫一片,脚踩在水面上荡出一片涟漪。
坟还能立在水上?乐清用黑色的眼珠子盯着墓碑,心底划过一丝疑惑。
女子似是有所察觉,缓缓睁开睡眼惺忪的眼,手放到嘴边打了个哈欠。“贵客拜访,小妖有失远迎。”女子捶着跪麻的双腿,淡淡道。
妖果真如她这般无礼,乐清在心里嘀咕一句,倒也没放在心上,礼数于她而言不过是虚礼,做做样子罢了。
一双冷清目落在女子身上,女子以为神界的人一向高贵,讲究礼数,乐清许是对她的待客之道感到不满才会冷眼相待。实则不然,乐清自小长在沧华宫,宫里只阿朱一人活泼,无甚趣味。日子久了,阿朱心中觉得无趣便也安静下来,予酒看上去温和得很,实则确是个清冷的老神仙。
自从阿朱这活宝消停了之后,这日子过得冷冷清清,乐清自然变得淡漠。
乐清以为她的腿有隐疾,关切道:“你的腿病了多少日子,尤笙医术甚好,许能治好。”
女子眼眸划过一丝诧异,随即垂下眼帘,不让乐清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必,小妖并无隐疾,只是跪久了有些累。小妖名唤思昭,敢问神君芳名?”
“乐清。这孤坟可是南衡仙君的?你可是在思念他?这坟如何能立在水上?”乐清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她诚然好奇坟何故能够立在水上,水属阴,若与阴灵融为一体可就糟了。
果然是她。思昭冷笑道:“正是,他欲悔婚,我自然要想法子把他的魂拘在身边。”
又是一痴情女子……乐清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思昭现在似乎未有害她的心思,还需观察一会儿。
“不如我同女君讲讲我跟他的故事,许久未见他,有些事渐渐淡忘了。”
乐清想了想,颔首:“好。”言罢,在离她不远处坐下。
思昭抬首望向远方,神情悠远。
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彼此起伏,穿戴着棉袄棉帽的孩童拿着烟花在街道上欢闹地跑过,衣诀翻飞,掀起一阵清风。磷灯点满长安城,湖面上倒映出亭台楼阁的倒影,除夕的长安城比以往更是热闹。
一抹绛紫色的身影自琼玉楼走出,那少年眼波流转,煞是勾人心魂。他垂眼看着手中精制的福袋,缓缓扬起嘴角。
思昭是冥界的一只水镜妖,他在冥界看人世五百余载,自夸对男女之情早已看开,冥王却不以为然。情爱这种东西即便是上古之神都无法逃开,何况一只小妖?
依冥王的规矩,凡是想留在冥界当鬼差之人必须看透人生六苦。思昭的大志便是做个无情鬼差,简单来说便是拆散已亡命的凰凤,他在忘川河边听腻了璧人在分开之时说的缠绵的情话,实在是不想再日日听到那些男人的谎言。
冥王觉得思昭看尽人世沧桑应当参透了六苦,遂心想找个时机让他去凡界历劫,待历劫归来再给她个差事也不迟。
思昭下界这日正巧碰上除夕夜,正欲拆散一对即将逝世的老夫老妻省得他们在冥界闹腾,却被一位仙君给拦下。
他不知冥界的规矩也就罢了,竟眼拙到把思昭当作恶鬼!思昭下界前特地把冥王特赐的牌子挂在了胸前,可保他不被道士或仙给抓去,可他不识那牌子,持着仙剑追了他三条街。
幸亏思昭机灵逃脱了他的魔爪,思昭叹口气,一边甩着手上的福袋一边哼着小曲大大咧咧地走在大街上。
卖花的小童擦肩而过,思昭眼底划过一丝狡黠,顺手从花篮里摸走了一枝花,指尖向下倾斜,福袋不动声色地落进了花篮中。方才青楼里的姑娘见他生得俊俏便把福袋赠予他,福袋上的纹理绣得精制,布料乃上等,拿去当铺定能换些银子。
思昭摘下一片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真香。”
临道旁,用面纱遮住半张脸的姑娘含羞带怯地看着思昭,这公子好生俊俏。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思昭心底一惊:该不会是那仙君找来了吧。思昭猛地抬眼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他的身影。那小姐见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觉得他有趣,掩嘴轻笑。思昭耳朵甚是灵敏,自然是听见了笑声。他抬眼看向姑娘,从这女子的衣着上来看便能知晓他是个金贵的小姐。哼,有何好笑。
思昭抬手将发丝拂到耳后,朝姑娘挑了个意味深长的没。两道目光相撞,那双桃花眼染上一抹笑意,思昭觉得她是个美人。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戏谑的笑意。他佯装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走到姑娘面前,手捏住花的根茎,描摹着姑娘的耳廓。寻常人家的女子,可是碰到不会让男人碰一下,这位姑娘与他们相比也忒不矜持了,以后许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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