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坚强不是铁（2/2）

“什么都还是老样子啊……”朱秀秀感叹着，转过头来，看到我坐在那里，脸色立马就变了，似乎有些生气，呵斥到：“娄招远，你坐到这边来！”

我更懵了，只好乖乖的坐到她指的位置坐下。朱秀秀走过来，坐到了我的旁边。本来就短的板凳，此时显得特别的拥挤，我跟朱秀秀两个人手臂跟手臂都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我的鼻子里面全是朱秀秀身上迷人的香味，顿时让我羞红了脸。

明明对面有空的座位，可为什么朱秀秀又偏偏要跟我挤一根板凳呢？她不说话，我也不好意思问，就这样尴尬的坐着。

“娄招远，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啊？”朱秀秀看着我，眼色中有些期待，有些凄凉，有些无奈。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少了些干练，少了些精明，感觉就像个小女人一样，需要人来疼爱。

“你……你你你说吧。”我紧张得都有些结巴起来，浑身感觉一阵的燥热，手心甚至渗出了一丝汗来。

“我上个月离婚了……”

“离离离婚！”我不敢相信的看着朱秀秀，愣在那里。这种事情能够跟一个陌生人分享吗？我茫然，同时也不知所措，因为我没有结过婚，也没有遇到过离婚的人，更没有离过婚，完全无法体会她的心情是什么，当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啊，离婚了……娄招远，你相信爱情吗？”朱秀秀问，秀眉微蹙，红唇为扬，那是一种让人想疼爱的美。

我尴尬的咽着口水，低着头细声的回答：“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呢。”

朱秀秀有些奇怪的看着我，看了又看，那种眼神就像是看怪物一样，“你不会还没有谈朋友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谈过朋友……”她的话让我想到了刘月芗，想到了我与她的约定，我想我应该回去！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刘月芗现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跟爸爸妈妈和好如初呢，她是不是还在等我？想着想着，我的眼眶竟然一点点的湿润了。看着朱秀秀，我尴尬的笑了笑：“那些都是过去的……”

“你……要哭了！”朱秀秀苦笑着：“看来我们都是被情伤过的人啊！”

我抬起头望着灯，眼泪顺着脸滑了下来：“我还不知道情为何物！”

朱秀秀似乎来了兴致，用手支起了头盯着我，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一段很精彩的故事，要不要讲来听听！”

想到了刘月芗，又让我想到了我想要追求的幸福，还有我对妈妈许下的话语，想到了我日思夜想的哥哥姐姐，想到了家乡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那么多年了，我在外面吃的再多的苦和累，都不如思念幸福的味道让我更心力憔悴。我对自己说好的幸福呢，越追越远，几乎快要消失在了我前行的脚步当中，迷失在拥挤的人流里。我的幸福在北方，而我现在却在南方，一个多雨的地方，一个难熬的地方！

这些年过的总总日子一幕一幕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如同翻涌的潮水冲刷着我的内心，卷动着我的血液，那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楚，像妈妈即将分别的爱，让我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我匍匐在了桌子上，忍住哭出声响，默默的流着眼泪。

朱秀秀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肩膀，有一种妈妈的感觉，她轻声的在我耳边说：“娄招远，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想引起你伤心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全部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人这一辈子我算是看透了，从来不会有如意的时候。想当初我想找一个帅气的男人，可是当我真的跟一个帅气的男人结婚后，我却发现他是个花心的人。谁说人不伤心呢，但人啊，要会想，如果不会想的话，你永远也快乐不起来的。”

我抬头看着朱秀秀，真的有些哭笑不得：“我是会想，我想起了我的妈妈，我的哥哥姐姐，还有我想的家。我一个人出来闯荡已经八年了，过了这种无依无靠的日子八年了，想家也八年了！你能够懂得像我这样在外漂泊八年的感受是什么吗？这个伤心不伤心有什么关系？”

“哦，原来是想家呀。”朱秀秀对我说的话有些失望，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就是她所谓的“离婚”的事情吗？

我很好奇的问：“难道你没有想过家吗？你知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朱秀秀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从来都不会想家呀。我都没有离开过家，为什么要想呢？至于幸福是什么……”朱秀秀沉默了几秒，情绪显得更低落了，瘪了瘪嘴巴用手蒙住了眼睛，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幸福，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幸福这回事吗？”

“你不知道幸福是什么？那你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呀！”

“我是我家最小的一个孩子，从小，爸爸妈妈就很疼我，我想要什么，他们从来都不会说一个不字。渐渐的，我几乎形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我想要什么，一切都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我心里很厌倦这样的溺爱，让我根本就不会懂得去珍惜什么。就像小的时候，什么东西我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的时候就想办法弄坏，到我再想要的时候，又叫爸爸妈妈给我买……我有时候甚至都很讨厌我的爸爸妈妈，让我根本就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让我在什么年龄段都是无尽的迷茫。我会看着别人想要什么，然后让爸爸妈妈给我也买什么，到了最后，我连我自己想要不想要都不清楚。随着年龄的长大，我自己会买东西了，可是每次买回来东西，我立即就想丢掉！如果讨厌是一种幸福的话，我想我的生活中处处都充满着幸福！”朱秀秀紧紧的握着秀拳，牙关死死的咬着。

我不懂她那种讨厌是什么，要知道我的幸福就是能够给妈妈他们买他们喜欢的东西，一家人能够快快乐乐的。她既然能够得到，那还有什么能够让她不开心的呢？

“我曾经想过，要是我一无所有该多好，也许我就不会那么讨厌所拥有的了！”朱秀秀目光呆滞，就好像一个僵死的尸体一样。

我摇摇头，想到受苦受难的家人，不无感叹的苦笑：“得到的嫌弃着，没有的人努力的在争取着，这世界真会开玩笑啊。以前我觉得能够拥有就是快乐，你这样说，有点打击我的积极性哟。”

“这次离婚让我想得更多，仿佛人活着，就是为了受罪受罪再受罪一样！我们有车有房，又长得那么的般配，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走到这一步呢？说什么性格不合，狗屁吧！你们男人那张嘴，除了骗女人的心，就是伤女人的心，真应该被狗吃了。”朱秀秀恶狠狠的瞪着我，似乎我就是那个伤她心的男人一样。

我顿时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我还是不这顿饭了吧，看来你并不欢迎我。”

朱秀秀一把抓住我的手，双眼泪光闪动，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没有不欢迎你啊，只是触景生情，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见我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才继续说：“我跟我前夫是在这个老饭馆认识的，我说那些话也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看到这里的一砖一瓦，每一缕灯光，每一幅画，每一个角落，我都好有感触。你进屋坐的那个位置，就是他最喜欢坐的位置，从来没有改变过。呵呵，没有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了，来到了这里，我还会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情景……时过境迁，唯一不变的也许就只有我记忆中的年轮了！”

“刚才你还跟个什么似的，还会骂人，怎么突然又变得跟个诗人一样啊！别人都说你们女人善变，看来还是有一点道理。”我嘀咕着。

“你在说什么啊？不许跟我开玩笑，知道吗？”朱秀秀将右耳边的头发卡在了耳朵上，到多了一分柔情和说不出的成熟感。

那种骨子里的若有若无的柔情，让我的心也跟着有些悸动，竟有一丝的羞涩感，淡淡的，如柔美多情的春风，抓不住，化不开。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发现朱秀秀不是那种过分的美，却十分的耐看，一张脸上也许藏着等待被人发现的小惊喜一样，会想去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