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番外（15）（1/2）

他终是被繁芜劝上了战场，临行前他拉着繁芜的手殷殷嘱咐我切莫再吃上火的东西，连苋菜也是不可以的，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倒似比她这个圣医族的族长更懂药理属性一般。

繁芜皆笑着点头称诺。慢慢，他也不再言语，只静静与她执手相望，脉脉无语，她却从他的眼里读到了千言万语，有满怀的憧憬与灼灼的迫切，有不渝的珍视和微微的忐忑，更有如山如海的情铺天盖地将我包拢。

繁芜看着他，惟愿时光就此止步岁月就此安好地与他地老天荒。光阴点点，终是化作飞花随水流。她亲手替他将战袍披上，将头盔与他戴上，用目光细细描画了一遍他深邃的五官眉目，牢牢刻于心间，刻于魂魄之中。

末了，繁芜冒天下大不韪地踮起脚，隔着面纱轻轻吻过他的双唇。

霎时，他瞪大了双目，接着，腮上一片云蒸霞蔚，他无声地笑了，繁芜仿佛听见罗耶山顶峰经年不化的霜雪刹那融如春水潺潺淙淙。

他俯下身隔着面纱再次贴住自己的双唇，轻轻含了一下，温温热热的触感透过纱摩挲着她的唇。

“等我！”他以唇贴唇低声言道。

“等你！”繁芜以唇贴唇坚定回他......

繁芜站在朱雀楼顶端遥遥望向铠甲森然的泱泱大军，听见出征号角肃穆响起，为首一人回身，目光越过浩瀚人海，越过重重楼宇，只一眼便看向她所在。

他高举玄铁长剑振臂向她一挥，我勉力抬手向他挥了挥。

他朝自己颔首，双腿一夹马腹，千军万马便随他奔腾而去。

朱雀，书载：飞朱鸟使先驱兮，又有一名，谓之“长离”。朱雀楼，朱雀楼，有谁又知可称“长离楼”？隆隆马蹄铮铮甲胄掀起皇城里的风，吹过我薄薄的衣衫，繁芜紧了紧双臂......

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回到医殿内一闭门，繁芜便大口大口呕出乌血来，我垂首闭了闭眼，慢慢靠在榻上，问道：“文文，可是‘清玥’？”

繁芜许多年前便猜到族里派了个人监视于我，若我一朝行差踏错，此人便会奉命果断将我于无形之中除去，好叫圣医族百年的清誉得以完璧保存不遭世人指点辱没。

而文文看似莽撞粗心，却是个再好不过的不二人选。

文文闻言一下在她面前笔直跪下。

繁芜缓缓道：“除了‘清玥’，繁芜想不出其他无色无味能不被我第一时间察觉，却又能让人脉象无异缓缓无痛楚致命的毒草。”

“文文万死！”她跪在地上对着自己用力磕了十个响头，再抬头，额角已破，满面泪痕，“正是‘清玥’，只是，文文不知......”

繁芜淡淡笑了笑：“只是，你不知我的身体会对‘清玥’有如此剧烈异于常人的痛楚反应是吧？其实，荆棘姑姑应该也不知道，为了制药，我长年瞒着你们所有人亲自试药，是药三分毒，我五脏六腑间流淌的早已非血，而是毒。只是，万物相生相克，我体内的毒素早已可达到平衡，所谓以毒攻毒，这些毒与我来说，早已无害......这‘清玥’性火，过量却寒，一朝爆发，却是生生破了平衡，那些毒便再也压制不住了，咳......咳......咳......”

繁芜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一下又剧烈咳喘起来。

文文赶忙膝行至她身边，连连给繁芜拍背。

待繁芜渐渐平复后，抬手替她擦去眼角夺眶而出的一串泪珠：“我不怪你，人人皆有自己的使命，你有你的，荆棘姑姑有荆棘姑姑的，我亦有我的。你们都坚持得很好，只我，却半途而废了......其实，我还想对你说声谢谢，若非你暗中想办法使人报信给他，想是最后一面，我也不能得见，那些埋了许久，我以为最后终将随我埋入地底的话也不可能有机会得见天日对他说出......”

繁芜远远看向殿外，看向北方，“只是，我终将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