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迷茫10(1/2)
细算下来,这是我第四次参加研究生考试,只是这一次和前几次的身份不同,以往是考生,今天是监考。别看台上台下几步之差,心情截然不同,和考场严肃紧张的气氛截然相反的轻松愉快,终于从自己被虐熬到了看别人被虐。
距离开考还有一个小时,我无所事事地在考场门口瞎转悠,一探头望见楼下等待进场的考生们,焦灼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本来喜欢扎堆儿爱闹哄的他们今天终于安静下来,大部分人神情凝重,对考试,对未来忧心忡忡;也有少数人脸上洋溢着轻松的微笑,要么是复习的胸有成竹,仿佛已经看到录取通知书在遥遥招手;要么是来试水的,看看题准备明年二战。
最近几年的考研人数稳步提升,即将打破百万大关,与多年不变的录取人数相比,考中的难度越来越大。尤其是跨院校报考,因为校际之间、学科之间的壁垒,如果不提前联系导师,多半儿瞎子点灯白费蜡。
我收回目光,看到贴在墙上的考生信息。这个考场几乎都是跨专业或者跨院校考研的学生,有好几个还是我熟悉的面孔。看着看着,我忽然愣住了,她怎么也在其中?!
这是一张虚胖略显浮肿的脸,两只眼睛直呆呆地瞪着前方,眼神空洞而迷茫,挑起的眉梢、微启的嘴唇,仿佛被瞬间亮起的闪光灯吓个正着。新修剪的齐耳短发把她变成了解放前的女干部,这样看来,她的长相还是和妈妈酷似,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基层公务员,对丈夫惟命是从的妻子。
冬敏,女,1982年4月1日生,报考单位:东城师范大学应用数学专业。
就在我惊讶于冬敏的报考志愿时,“嘟-嘟”楼道里响起了尖锐的哨音,考生进场的时间到了。
第一次监考这么重大的考试,难免会手忙脚乱,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繁琐的程序。
“……现在,考试作弊的手段越来越高级,都用上高科技了,据说有一种金属接收器,可以缩微到米粒大小,既能放进橡皮里,也能塞进耳朵,特别是长头发女生……”考前,研招办的老师专门给大家作了培训,就担心我们这些新手出问题。
门口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我和主监老师一个验证核对身份,一个拿着探测仪检查,还好有巡考老师的帮忙,才没耽误考生进场。
冬敏是踩着预备铃走进来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手里攥着准考证,也没看好信息就慌里慌张地找寻座位。
我朝里面指了指,并不看她。
那次事件过后,冬敏索性留起短发,眉毛也慢慢长出来,精神逐渐趋于正常。可是,那一晚她发病时的样子太刻骨铭心以至于我每每想起心里既畏惧又厌烦。
那一次,冬敏只休息了一周,就被妈妈送回来复课。
“我带她到我们单位医院看过了,医生说孩子没事儿,就是学习压力太大……”冬敏妈轻描淡写,显然是背好的台词,不见了上次见面时的六神无主。
奇怪的是冬敏爸没来。没有他那张永远铁青的脸,没有他那副义愤填膺、愤世嫉俗的表情,问题的交涉似乎柔和了许多。
再看冬敏,假发遮挡着前额,脸色惨白。或许是眉笔过于用力,两道颇为突兀的浓眉就像两条深沟横亘在眼睛上。她站在那儿,并不看人,自顾自地抿着嘴巴怪笑。
瞬间升起的寒意爬到了我的手臂上,我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小书记。
“那可不行!”小书记摇摇头,“学校要求,必须要有医院证明才能复课,这也是对您,对孩子负责……”
“真没问题……孩子他爸说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冬敏妈还是搬出了冬敏爸。
小书记皱着的眉头像一个打不开的死结,他看了我一眼,说:“那就只能陪读了,家长陪读吧!”
“可以,可以!”冬敏妈忙不迭地答应道,显然这也是他们事先商量过的,“我跟孩子一个床!”
“啊?您要在宿舍住?”我诧异地问。
“没关系,我们娘俩可以将就!”
“不是,我觉得……”忽然看见小书记递过来的眼神,我只好把后半句话生生地吞了下去,“你们是没关系,也不问问宿舍里的其他人有没有关系!多不方便呀!”我只好在心里嘀咕道。
冬敏妈就这样在宿舍里住下来。几次去,都看到她在忙,要么整理冬敏的衣物,要么在收拾宿舍卫生,洗洗涮涮。好在大家都有床帘,帘子一拉就是一个独立空间,总算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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