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浮躁06(1/2)
“……灯火辉煌的街头
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
遥远的温柔
解不了的近愁
是否在随波逐流
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就潜伏在你的伤口
梦是氢气球
向天外飞走
最后都化作乌有
一个人在梦游
像奔跑的犀牛
不到最后不罢休……”
夜,清凉如水。
立夏刚到,天气仍有早晚。别看白天太阳炙热的火烧火燎,到了晚上,月亮升起倾泻而下的银灰伴着阵阵微风,凉意十足。幸而有了这几分清凉,憋闷的心才得以沉静。
今天是封校的第七天,一周纪念。
我站在宿舍楼下,忽然听到一个男生在吉他弹唱。凭借着对流行歌曲为数不多的记忆,我听出他唱的是孙楠的《拯救》,和孙楠宽阔的音域相比,男生声嘶力竭的嚎叫更具有青春的激情与奔放,特别是在此时此刻,在如此深邃的黑夜,高亢的歌声穿破了墨蓝色的天幕,久久回荡……
面对遥遥无期的封闭,我略感疲惫。人们在正常状态下不会觉出自由的珍贵,老人常说,牙疼牙长,腿疼腿短,人们健康时,哪会有身体意识。只有不舒服了,才会发现各个器官的重要。
正常的生活突然被打乱节奏,就像一列正在前行的火车紧急制动,然后是无期限的等待,这个突如其来的改变需要适应。一开始,学生并不觉得难过。年轻人大多无所畏惧,灾难、疾病、痛苦只是青春的附着物,无关快乐,更何况可以名正言顺的不上课,乐得自由自在。
一天,两天……到了第五天,他们才慢慢品出其中的乏味。校园——宿舍——食堂,再怎么连线,都是不算宽阔的区域,不能出去闲逛了,不能去网吧打游戏了,更不能畅快的谈恋爱了,生活岂是一般的无趣。
校园里的钟塔响过七声,生活区已是灯火辉煌。几乎所有的宿舍都大敞着门窗,聊天声、笑声、歌声一股脑的窜出来汇聚在一起,把黑夜变成了白昼。
这姑且算作对限制自由的一种反抗。
从学生宿舍回来已经八点,刚上楼梯,就看见肖兰端着手臂站在门口,门开着却不进去。
她看见我,挥挥手说,“快点儿!就等你回来喷药呢!”
我们俩早就训练有素。她从小厅的桌子上拿出一瓶消毒液,给我们俩的手心里分别挤了几滴,按照洗手六步决,从手掌到指尖认认真真地搓洗干净。随后,她又递给我一个小喷壶,两个人从头到脚互相喷洒一遍。这才掏出钥匙打开里面的房门,换衣服,端盆去水房洗脸。
这样一套程序每天都要重复无数遍,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封校以后,学生停课,教师休息,大型活动取消,学校里的一切都进入休眠状态,唯一活跃的就是学生工作。每天三次深入宿舍,督促学生消毒,给他们量体温,填写各类表格,不胜其烦。
每次去学生宿舍,我们就想变成契科夫笔下那个装在套子里的人,穿大衣、穿套鞋,像发热门诊的校医一样包裹得严严实实,总感觉有人的地方就有病菌。可是心里无论多么紧张,在学生面前,我们只能一如既往的淡定,因为只有淡定才能稳定学生的情绪。
“啊!”突然,正在洗脸的肖兰一声惊叫,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被耗子咬了!”我搓着洗面奶转过头去问道。
“快看,我的裤子,”她俯下身去仔仔细细地查看着,嘴里碎碎念,“这可是我最心爱的一条啊,彻底被84消毒液毁掉了!”
我也凑过去瞧,果然,浅蓝色的牛仔裤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白色。
“还挺艺术的!”我笑着打趣道,“奇怪,喷壶里的84都是稀释过的啊……”
“就说呢……算了,就当它是工作服吧,周末去逛街,再买一条!”
“好啊,正好可以散散心,圈在这里憋死了!”我附和着。
我俩正聊着,楼下忽然传来救护车的“嘀嘟”声,随即是一阵慌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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