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希冀13（1/2）

晚上八点，夜幕笼罩下的校园静寂而神秘。

生活区一片黑暗，树木、楼房因为边界不清显得高大而威严。黑夜佯装白昼的分身，却毫不留情地把它吞噬掉，顺带着隐藏了光明、热情和喧嚣。花坛边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无限拉长，影子就变成了黑夜里的主宰。被影子挟持的路人急于把黑暗甩掉，于是加快了脚步，朝光明飞奔。

脚步最终停在了教学区，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教学大楼、阶梯教室都是满满的人气，上自习的学生、补晚课的学生，还有那些不学习坐着发呆的学生……

为了培养好的学习习惯，学校要求一二年级的学生必须上晚自习，教务处还给他们安排了固定自习室，只是大家都忽略了一点，熟悉必然要交流，交流就没了秩序。

我把教室的后门欠开一道缝隙，悄悄地把头探进去。

窥视行为，心理学家认为这是人类生来就有的好奇心，是对陌生事物心存疑问与探究，是人类的天性；生物进化论则认为这是动物进化的结果，是动物在生存的过程中对外界的警觉并趋利避害的良好习性。

不管怎样，我是做了辅导员之后才发现窥视的妙处，这种暗中观察的方式可以捕捉到学生更加真实的一面……

前面那个男生平时蔫了吧唧的，晚自习的时候却最活跃，抻长了脖子左说说右说说，实在够不着，还要站起身来越过数人笼着嘴巴喊着说……有个女生，在老师面前乖巧可爱，不喜言语，学生中却最活泼外向，精灵古怪，最喜欢混在男生堆儿里嘻嘻哈哈，笑得花枝乱颤，全然不顾其他女生厌恶的表情。

其实，大部分学生都还听话，安静地坐在一块儿看书、写作业。

唯独一个女生远离人群，坐在靠近讲台的第一排正中间位置，一连四个座位的桌面都被她的东西铺得满满的。书包、塑料水杯、一摞课外书、课本、作业本……

女生将头埋在书堆中，特别认真地又写又画，马尾辫在脑后有规律的甩来甩去，越发显得主人在忙碌中。

冬敏，喜欢独来独往的女生。每每偶遇，冬敏都是一个人，要么坐在教室正中，霸着一排空位置；要么急匆匆地走在校路上，背上的双肩大包跟着她的步伐一蹦一跳。

是什么让我开始留意她？

对，一种没来由的兴奋，沉醉在自我世界里过度的开心与欢快。还有，就是她像脚下步伐一样跳跃式的思维。

第一次新生见面会，学生的疑问特别多，关于上课、住宿、吃饭、洗澡等衣食住的一揽子问题。冬敏突然跑上讲台，凑到我跟前问道，“导员，我们大一能考英语四级吗？”

还有一次检查宿舍，女孩们都在聊最近流行的校园民谣，说唱歌的男生长得很帅，冬敏又突然插话，给我推荐一本她刚刚看过的心灵鸡汤。

怪异！不同寻常的怪异！我得出结论后停止回想，皱了皱眉头，推门而入。现身的时候到了！

直升机在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声中降落在一片空地上。这次，他是一个反恐精英，要和战友一起搜救被困在大楼里的人质。因为不熟悉地形，他没敢贸然前进，而是躲在一个大箱子后面，警惕地盯着前方……

四周是敌人布好的碉堡与掩体，看不到敌人，却可以听到他们“哇啦哇啦”的口令声，都是外语，听不懂也没关系，并不影响战斗。

突然，画面一转，几个身穿土黄色迷彩军服的敌人暴露在广场上，紧接着就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耳机里立即传来战友的指示：准备战斗！

战斗！他又紧张又兴奋，站起来，毫不畏惧地冲在最前面，扫射！一个、两个、三个……敌人纷纷倒在他的枪口下。他冲进了大楼，眼看就要到达任务中心，甚至可以看到被绑住的人质，可以听到人质挣扎中的呼救声。

就在他放松警惕快步靠上去时，突然，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的一记冷枪正中他的眉心。

gameover！屏幕上出现一行英文。

“x的，又死了！”男生骂了一句，气愤地把鼠标甩开，踢了踢桌腿，极不情愿地摘下耳机，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

这时，身边的男生推了推他，又指了指屏幕。

他立即把烟盒扔在桌子上，扯过鼠标线，戴上耳机，再次热血沸腾地投入战斗中。

原来，队友送给他一条人命，勇士满血复活！

“班长点名了吗？”我站在讲台上，扫视着教室里的学生。

“点了！”何翔跑上来，递给我一张纸条，“就他俩没在！”

“小谢！”一看到名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他！”

不用问，就知道他在网吧里打游戏。还是上次学生处的突击夜查，我才发现小谢的网瘾很大。

其实，那晚大领导带队只不过是一次警示，给各院系、给****的一次警告而已，并没想深究。所以，辅导员辨认出来的学生并不多，不是不认识，而是不想认识。

我是在柱子后面看到小谢的，乱草似的头发，瘦成一条的脸颊。那双熬红的双眼显然也瞟到了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一丝慌张，慢慢沉静后剩下了一丝歉意。

两秒钟，我们俩对视后都漠然地望向别处，心照不宣的装作互不相识。

小谢刚来时挺阳光的，除了嘴巴贫点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两个月以后，问题才像水下的冰山彻底暴露出来。上课迟到、睡觉，晚自习旷课，作业不完成，找他谈了好几次，还是不见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