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端午节豫妃归省 再相见物是人非（2/2）

严祯忙躬身道，“微臣参见贵人娘娘。“语气清冷而疏离。

柔贵人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缓缓稳住自己，起身还礼道，“不敢当。“又对着皇帝欠身道，“臣妾怕是不能上场了，昨夜柔宁哭闹不止，臣妾哪儿还睡得着，今日一直腰酸背痛的，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忙摆手道，“不妨事，那爱妃便在此休息吧。“说着又带着端贵人和严祯上了场。

柔贵人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只觉心肝俱碎，内里酸痛的翻搅着涌上一股腥气，却强忍住了，笑道，“菱花，本宫今日真是丢尽了脸，“说着抚了抚头上华丽繁复的金钗，“你瞧，打扮了一上午，还不如端贵人一句话，皇上都没有正眼看看本宫。“吸了口气继续道，“本宫以为，若是再见到他，就算不能心有灵犀，也必得是皇上身边的宠妃，可望而不可及，却不想叫他看见自取其辱的邀宠，连新进宫的妃嫔都可以轻易地压在本宫头上，他一定在嘲笑本宫落得如此下场吧。。。“

菱花看着自家娘娘的样子，不由嗫嚅道，“娘娘，其实皇上心里有您的，还有将军，当着皇上的面，就算真的还念着您也不能露出来啊。。。“

柔贵人失笑，“你倒会安慰本宫，“语毕默然地瞧着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许久才道，“本宫倒真的有点儿乏了，菱花，扶本宫回去吧。“

菱花忙劝道，“娘娘，皇上要是一会儿问起来怎么办。。。“

柔贵人看向她，“你也太把本宫当回事儿了，你瞧这样子，皇上还能记得本宫来过吗？行了，回去吧。“

菱花不再言语，只能默默跟着柔贵人回宫。

紫宸殿。夜宴。

今年的端午筵席后宫前朝的嫔妃重臣都聚齐了，个个推杯换盏，或是互相说些吉言趣事，或是忙着恭贺晋升，一时人声鼎沸，掺着乐声和舞姬身上丁零作响的首饰碰撞声，更是热闹非常。

柔贵人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坐在静嫔下首，自己默默独饮，静嫔忙着跟皇后说话，也没注意到她。

坐在她下首的端贵人见了，自倒了一杯酒，走到她身前，“姐姐，今日妹妹果真不是有心的，若姐姐为此事不快，那真是妹妹的罪过，妹妹先自罚一杯。“说着真的一仰头喝了下去。

柔贵人本来还在默默瞧着隔着一群舞姬的严祯，见端贵人咳嗽起来，忙收回心神，默默替她顺背，咬了咬嘴唇才道，“妹妹不会喝就不要喝，瞧瞧呛得。姐姐并没有怪你，姐姐跟皇上说的是实话，姐姐今日真的不大舒坦，所以才瞧着精神不好，妹妹千万别多心。“

端贵人这才展颜笑道，“不管怎样，姐姐不怪妹妹就好。“又扶着她道，“姐姐若是不舒坦，何不早早回宫歇息，何必在这儿苦撑着？别熬坏了身子。“说着两人都坐下了。

柔贵人垂眸道，“刚才出门时觉着还好，所以才来了，只是若这会儿走了，难免扫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有些头疼罢了，歇歇便好了。“

说着余光却扫到严祯正盯着自己，心头一跳，赶紧避开目光，改口道，“不过妹妹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姐姐一会儿晕倒在这儿，岂不更扫兴？这样吧，姐姐就不回皇上皇后了，若皇上皇后问起来，妹妹帮姐姐回了就是。“

端贵人忙答应下来，看着她趁乱出了殿门。

出了紫宸殿，外头已是夜幕，一排排宫灯随夜风微微晃动，映得满地光影凌乱，柔贵人看着地上自己被拉得颀长的身影，仿佛回到那夜两人在河边放花灯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地上的影子，只不过那时是两个影子，另一个影子还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云妹妹，你等着我，我功成名就就回来娶你。“

菱花看周围没什么人，胆怯道，“娘娘，咱们快些走吧，宫人们都过节去了，路上冷清清的，怪怕人的。“

柔贵人正要怪她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却听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云妹妹。“

柔贵人闭了闭眼睛，缓缓转过身，对着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孔冷声道，“严将军怕是认错人了，本宫是柔贵人，请将军自重。“又转向菱花，“还不扶本宫回去。“

严祯却赶上来，一把扯开菱花，盯着柔贵人的眼睛道，“他对你不好，是不是，我今日都瞧见了。“

柔贵人微微仰头，一双妙目在流转的灯火映照下微微发亮，“严将军此言差矣，皇上雨露均沾，对后宫姐妹一视同仁，不分彼此，本宫得蒙圣恩，自然感激不尽。“见严祯还想说话，抢先道，“便是皇上真的不喜欢本宫，将军又能如何呢？难不成去求皇上将本宫赐给将军？“

柔贵人看着严祯微微失神的面庞，一瞬间竟觉得有些陌生，或许常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并不是眼前人，这是她盼望多年的心上人，真的两两相对时，竟如此客气而疏离，可她只能让自己更加客气和疏离，“本宫谢过将军好意，只是将军离席已久，若不回去，怕是不妥。本宫还要奉劝将军一句，将军的今日得来不易，不要为了旧日的人事毁了自己，本宫告辞了。“

转身时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云妹妹。。。“

柔贵人深吸一口气，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