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恩爱（2/2）

海滨城市，天亮的早，清风在身旁飞舞的感觉让人神清气爽，这个瞬间，王美凝觉得自己好幸福，一场变故之后，爱人还在身边，自己还能照顾他，爱护他，要知足和珍惜......

花园菜场果然很大，里面卖鱼的特别多，很新鲜，跟北京不一样，这儿还有活鸡活鸭，旁边还提供宰杀服务。她买好东西，还要了几个卖菜大妈的电话号码，拜托她们有好东西了就告诉她。

买完菜到门口一看，块六点了，赶紧回小屋把汤煲上，做好早饭给顾小山端过去。顾小山刚醒，没看见她，心里有点儿失落，各种胡思乱想和不良情绪。看着她提着保温饭盒，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一打开盒子，香气四溢，皮蛋瘦肉粥的米香，烤面包的麦香喷薄而出，她还煎了火腿片，切了西瓜和哈密瓜，顾小山嘴上埋怨她做的太复杂，心里边又觉得很幸福，看得出，王美凝还是很疼他的。

伺候完顾小山的早餐，就是给他洗洗涮涮，擦身刮胡子，一套做下来就到了医院查房的时间，他的主治大夫例行检查了一下，没说什么，王美凝也不问，过于关心只会给顾小山徒增压力，反正都这样了，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查房的走了，王美凝就开始按摩和翻身，顾小山这一百八十斤按得王美凝大汗淋漓，紧接着，护士就来输液了，一堆东西，还好汤已经煲在电炖锅里，要煎的鱼也处理好了，菜也摘好洗净，饭在电饭锅里保着温，要不还不能看着顾小山了呢。

点滴一点点的下，王美凝顺着血管抚摸他的手臂，让他舒服一点儿。中间请护士换了几次液体，伺候他撒了两次尿，一上午就过了。中午，王美凝又变出些热腾腾的好吃的，“这是自己弄的吧？你什么时候去弄的？”

“早上买回来，全部准备好放冰箱里，汤炖电炖锅里，饭做上，它自己保着温。刚刚去把菜炒了，就可以了。晚上的刚刚又这样做上了，就这么简单。”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菜？在哪儿买的？你才来两天，也没人带你。”

“早上啊，这边儿菜市场五点半就开了，好大，很好找，我骑个共享自行车就过去了。很方便。”

“那早上晚点儿去吧，要不让小方陪你去？”

“不用，我这儿基本上都能搞定，让小方回去吧？有事儿再请他帮忙。”

顾小山嘴上答应了，但小方是搞通讯的，也是顾小山的兼职勤务兵，叫他直接回去也不好，想着得在军区找个学习的机会让他就近学习一下，一来，有事儿能过来，二来，也没亏待他。

病号服质地太粗糙，王美凝给顾小山买了几套纯棉睡衣，到裁缝铺改良了一下，趁着他午觉那会儿洗好消毒，凉到阳台上。喝了口水，准备明天的音频参考资料，照顾老公是第一位的，但自己的事儿也不能落下，对她来说，一分一秒都相当珍贵，不能浪费。

下午三点，液体来了，王美凝把小山叫醒，一边输液，一边给他喂水果，今天的配色很好，猕猴桃和草莓，特别漂亮，王美凝很讲究，在医院吃水果都是一块块切好放到白色瓷碟上用钢叉喂给他吃，所以，女人精细到一定程度，只要她有条件，不管干什么，都精细。

吃完水果，按照王美凝的时间表就是擦身、输液、按摩和翻身。所以，时间过得特别快，这一弄完，又该吃晚饭了，晚上的汤和中午的汤都不重样的，中午是虫草花炖鸡，晚上就是苦瓜瑶柱煲龙骨，所以，即便胃口不好，顾小山还是能吃些的。

吃完饭照例是洗洗涮涮，然后按摩、翻身，用医院的微波炉热了杯牛奶给他喝，喝完哄睡。每个时点王美凝都算好，有固定的计划和行动内容，保证只要顾小山醒着的时候，她都在他跟前陪着。

在这样的忙碌中过了两周，她已经掌握了陪护生活的精髓，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高高兴兴的端屎接尿，利利索索的擦身按摩，还能端出美味可口的饭菜和水果，更可喜的是，白天、晚上没开始的时候那么困和累了，顾小山睡着的时候，她还有点儿精力可以写文章、炒股票、准备音频输出内容了。从这点上看，王美凝就是那种能把苦日子过甜的女人，顾小山受伤，她虽然难过，但作为独立的个体，她所要做的就是尽她所能帮助小山度过难关，顾小山能不能恢复她并不特别关注，因为，她是真的爱他，如果他就这样儿了她也能接受。

恩爱二字，恩在前，爱在后，恩比爱更重。爱情可以瞬间产生，而恩情却离不开“渐渐”二字。这是大自然的神秘原则和微妙功夫，比如，萌芽的春“渐渐”变成绿荫的夏，凋零的秋“渐渐”变成枯寂的冬，而冬一天一天、一时一时、一分一分、一秒一秒的走向春夏。恩情也是一样，一分一分、一秒一秒都在平淡中“渐渐”积累，“渐渐”由单纯的爱情升华为恩爱之情。这一点，经过这段时间顾小山也渐渐有了一些体会。

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拆线，拆完线就可以洗澡了。小山慢慢的也能靠着床头坐起来，当然，下半身也还是没什么感觉的，他挺沮丧的，每天还是闷闷不乐，但也不发脾气。王美凝看在眼里，很心疼，可是除了等待和希望，也没别的办法。

某天，读到有位心理学老师写的书，说性的动机实际上是渴望亲密，顾小山这个时候是最孤单无助的时候，虽然，他俩天天在一起，但没有夫妻生活，也就是没有亲密，病中的他应该是渴望亲密的。反正翻身按摩都可以做，就给他口一下应该是不会损害他身体的吧，王美凝这么想。

当天晚上，给顾小山擦好以后，并没有马上给他按摩，而是含住了他，他轻轻的战栗了一下，其实，不是完全没感觉的。也顾不上害羞，王美凝按照网上看来的乱七八糟的经验，稀里糊涂的给他弄了一次，并不成功，但顾小山爱上了，五天，他要了五次。王美凝挺高兴的，至少有一件事儿能让他高兴起来，他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儿了。

炎症基本消了，液体的量也减少了一些，下午的时候，王美凝还能抽时间跟他玩儿一下牌，两个人，只能打跑得快。就这样，王美凝还经常耍赖，出完一张，顾小山管上了，她还要收回去重来，这样儿的事，打一次总得干个三五回。顾小山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但还是经常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远在兰州的顾和平怕老夏受不了，这事一直瞒着，连顾桥都没说。他相信儿子能够挺过来，也觉得这次虽然很不幸，但作为职业军人，要想成为强者，就必须经得起这种锻造。作为老爹，虽然只是和小山通了几次电话，也没安排人照顾，但每天他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干了些什么，都有专人负责汇报。顾和平不看别的，报告一到，扫一眼，三餐丰富，按摩和清洁也做得勤，这个王美凝也没啥好考察的了，顾和平觉得小山能娶到她，是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