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2）

此时已近子时，却无一人离场，无一人舍得离场。

无论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决意厮杀，还是顶尖射手的全力对决，光是这一场，这次提前了的争魁赛就有了足够的意义。

柳城羽扇轻摇，起身立于太子殷身后，他也没有料到呵，当时半开玩笑让殿下收下的小姑娘竟然能与楚国最负盛名的天赋射手匹敌，才仅一年……

听说，小暮霭最擅长的兵器还不是弓？

这样剧烈波澜的胶着状态却注定不会长久。

已经有人开始注意暮霭与顾敛生身边还剩下的箭羽数量，每场对决武器都是包够的，箭矢更是准备了正常战役一军能用的量，尽管这样，也没能经得起两人这样的损耗。

箭无虚发不说了，每次还一定要把箭正撞粉碎了才满意，用完了手头的，捡都没得捡。

最后一箭，木霭与顾敛生共同高举长弓——叮！

场面突然静了。

没箭了啊，木霭眨眨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软软地盘腿坐在鼓面之上，双手还抓支着长弓，下巴斜抵着，有点意犹未尽。

而顾敛生摸摸空了的箭筒，也笑了，俯低了身子，手放在膝盖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打湿了额发，却愈发衬得一双琉璃剑目锋利俊朗，眼中满是酣畅之后的餍足。

不打了？

这次的停顿有点长久，就连场中厮杀的两方子弟军士都停滞了下来，一边补充着体力，一边等着指示。

高台之上权贵们正襟危坐。

打，怎么不打。木霭笑笑，丢了长弓，翻身下了大鼓，也不纠结所谓形象了，此次之后必定煞名远扬不说，都是有“爱人”的人了，还瞎搞毛线的招蜂引蝶。

木霭抹一把湿漉漉的额发，拿起了鼓槌。

大多数看客都是蒙的，就算没箭射了也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啊。只有少数碰巧知道木霭在兵伐第一日经历的，有些恍然，像是get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暗搓搓的相互递交着眼神。

“战、乐……”柳毅自语，在家族坐席照不到光的灰暗边缘的角落之中，低垂的眉目坚韧深沉，“暮、霭。”

而高座之上，端着俊逸风流一派勾人的顾奕此时表情有点僵裂，麻蛋，好熟悉的诡异少女呵，突然有点可怜场下的堂兄，又幸灾乐祸的不想说怎么办。

顾敛生就属于有点蒙的，木霭入兵伐那日他正巧外出任务，回来后大家心照不宣都以为别人已经告知了，然后，完美错过了。

木霭试探的敲了一下鼓，咚，声音低沉而深重，很满意。

第四从列已经彻底退回散乱的阵营，原本沉定杀红了的眼突然沉淀出湿漉难言的忧伤。还没开始就已经心疼我自己了怎么办？

暮小杀神疯魔起来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何况是他们这些随时能丢弃炮灰掉的道友……

但，就是想赢有什么办法。

辛坞握紧手中大刀，一把抹掉嘴边的血沫。

咚，咚咚——

木霭还在不走音的试音，每响一声身边年轻的子弟们就颤抖一下，最后忍不了了的就咬牙，瞪她，瞪瞪瞪。

这种级别的瞪眼，木霭表示接受无能，灯光太暗看不清没办法，依旧自顾慢悠悠地调音。

高台之上，淡薄高华的烟灰静眸滑过一抹浅显无奈的笑意。

咚咚咚……

此时哪怕力竭惫懒如顾敛生也察觉到了问题，看一眼敲着大鼓眉目湿漉散淡的少女，迅速下令集结了第三军士成阵，静待。

咚，咚咚，咚！

第四从列动了！

第三军士同样丝毫不让，两方瞬间再次交接！

同是还是阵对阵，同样还是这两队的人马，甚至打眼看去连阵型都没有变，但顾敛生浸淫兵阵多年，怎么看不出——阵变了！

前一场厮杀里军士代表的第三队还能依靠明显更胜的经验压人一筹，此刻却半点便宜不曾占到不说，隐隐还有了被压制的趋势。

木霭竟懂阵！

自己到底算不算懂阵木霭其实也不清楚，但她能计算，先前一场的厮杀在她眼里就如同一场再接近真实的演练，她只需要把当时预估计算出来的疏漏优劣利用修补上，就是此时针对克敌的最佳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