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放手吧（1/2）

身影一前一后迅速地移动，衣袂破空，带动的气流摇晃了大把的烛火，景物光怪陆离，宫殿里寂静无声，只听得到两人因为体力消耗渐渐沉重剧烈的心跳和喘息。

大片大片的各色建筑物倒退在身后然后慢慢聚聚缩成倒影。

木霭最终停下来的位置选择了暗部一处小型的藏书分阁。

她揉揉长发小口小口缓和着呼吸，径自仰目，一面看着四层高的阁楼四角八方，脑海里快速计算和挑选着最佳的隐匿和狙击位置。

因为注意力太过高度集中，松下来的手被反握住都无所觉。

婳姽侧头眯眼看着身边沉浸在计算里的姑娘，形容妖气又痴汉。

漆黑瞳子里映射着的少女，身形纤细笔直，在烛火昏黄摇曳的光芒之下，鸦发松松地束在脑后轻轻映光浮动。瓷白的无脸的面具遮盖了面部容色，反倒衬得她一双青黑深邃宛若璀璨夜空的明目澄明沉定如同亘古悠潭。

“霭霭。”他低声呢喃，语声缱绻。

“啧。”

木霭受到了惊吓小小急嗞了下牙，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自己被握住的手。

妈妈淡好吓人哦。

木霭屏住呼吸尽量“平淡如雪”地抽回了手，按在臂上，一下一下抚顺了肌肤上跳跃起来的鸡皮疙瘩。

随后径直向前取了阁楼壁上半装饰半备用的长弓和匕首。

自己背了弓，又把匕首递过去，木霭单手捏紧长箭，神色静淡利落：“婳姽，上去，第三层左侧边缘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在那儿呆着。”

“你呢？”

婳姽一把抓住了木霭手腕，拉停了她步子，他背光而立，漆黑的瞳子仅有极黯淡的光。

“放手！”

木霭皱眉，一把甩开手腕上黏附的湿凉触感，从接触之处蔓延甚至弥漫到尾椎骨的一股莫名的战栗这才随着婳姽肌骨的离开而淡去。

婳姽盯着她，面具挡了诡媚太盛的容色之后更显柔腻妖气：“你呢？”

“我去解决目标组。”木霭有点不耐。

婳姽却是低低笑开了，漆黑的长眸满是阴冷：“哦？那凭什么要吾等？”

木霭却好似听了个笑话，掂起脚一把攥住了婳姽墨色单薄的衣领，右臂横上抵住无脸面具下尖尖苍白的下巴，将人撞上了阁楼的石壁。

她青黑的眸子里满是讥讽，婉转着腔儿幽幽嗤笑：“凭什么？不凭什么啊。吾不去杀敌，难道要等你。去一个个靠着身子屈、意、承、欢上完儿么？”

“哦，忘了，”木霭似有所思，嘴贱起来横扫一片战五渣，“承欢儿可是下面的那个。所谓雌伏儿，所以是受完……非攻非攻也……”

她嗤笑得冰凉，说完就要卸下了力道，却又被婳姽一把抓紧了手腕。

“放手。”

还有完没完了！

木霭看着前方，并不回头。

原处婳姽人背着光看不清表情，覆盖在木霭手腕上的力度刚刚好，够她觉得紧又不至于疼的地步。

出声媚祸又缱绻：“霭霭，为什么你总不愿为吾回头多看吾一眼呢？吾想和你在一起……”

他下巴在后方轻轻轻轻叩上了木霭肩头，靡丽诡媚的嗓音婉转起来总有莫名的深情：“嗯，在一起，可好？”

不待木霭回应又丢下一句：“吾爱你。”

“呵呵。婳姽，扯这样的鬼话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痛么？哦，忘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早告诉我们了。花蛇哪来的良心是吧。”

虽然口头上也标榜过每一份用心了的感情都值得被尊重什么的，但此时此刻，木霭的的确确有种咽下了只苍蝇的恶心感。

认真的，很彻底的反感。

婳姽口中所谓的“爱”，她可是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木霭麻痹的身子一缓和便立即移开了肩膀，一瞬间远开了妖孽。

也不知道这条花蛇如何练就的，全身淬毒似的，哪怕如今没战力了还是处处邪性的很。

她含着懒散的笑意：“别说，您老的爱我还真消受不起，当然也没多少兴趣就是了，毕竟想想就觉得恶心。”

木霭单纯不做作的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感想，怕赶不走妖孽，用词时半点不敢转弯委婉。

“你嫌吾脏……”

婳姽在原地低低笑，笑声甚而愈发糜烂。到最后，竟有种愉悦至荼靡的凄艳。

他长臂松松揽了木霭身子，蛇似的覆拢了自己肌骨：“可就是已经脏了洗不干净了呀。这可要怎么办好呢？吾的霭霭……要不，索性让你陪吾一起脏了可好？”

木霭半边身子麻木，闻言却是又拉起了笑意岑岑：“不好。”

“为什么？”婳姽很是不解。

木霭小小歪了下头，微末俏皮的模样开着玩笑，一双青黑水目冷漠如冰：“因为有物种差异啊。人与妖孽哪有什么未来不是。”

“好像也是。”

婳姽似是赞同，长臂揽了人往自己怀里带，随即无骨头样的把身上重量搁在了木霭身上。

诡美的长目散散的：“可吾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可怎么办是好？”

“呃……”

木霭神色倦怠，似是在认真思考，她笑了笑，眸光映着前方阁楼熹微的灯火。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能都尽兴呢。就是因为得不到又一定要耿耿于怀所以才总是会觉得在骚动。若哪天到手了，你大概又要发现我也不过如此，该后悔为了这么个无趣的‘玩物’浪费了这么多代价了。”

婳姽也学她歪歪头。

“那你就是答应让吾得到了？这样也好，到时候吾腻了自然也就如你所愿会丢弃开不要了。”

呵呵哒。

木霭一巴掌拍下婳姽越发得寸进尺几乎要扣到她唇侧上了的湿凉薄唇冷笑，随即干脆利落转身走人。

以德服人什么的，果真还是不适合她。

她背负着长弓再无犹豫径直上了临近的高楼。

阁楼上窗轩屏风雕镂精致。木霭上了计划好的楼层后，迅速从窗口出去攀附到狙击点。

她拿下背后的长弓调试着拉力，趁小伙伴们未曾追来的空档朝视野死角射了一箭，取了基本的风向力度数据计算完毕，屏息静待。

识海里依次标注了一至十八的小黑点散布在地下建筑群的各个角落。

黑点彼此碰面皆无动静，其中作为她目标组的七号与十六号恰好位于最后，被其他十六人不明显地虚虚环绕保护着。

这说明什么？

木霭用力从系统包裹里扒拉着同款的箭矢做着最后爆发的准备，多多益善。

这场游戏根本就是冲她来的，每一笔规则看似一视同仁，实则处处对她掣肘。

不能伤目标组以外的人，所以目标组必须醒目易辨认，她的矮砸子身高中标；而最初的一番赞誉，所谓“她是这批之中最厉害的”加上她可见的孱弱，一开始就把她至于莫测的孤立状态再次中标；加之分组，再理所当然地把她隔离开来，再再中标。

至于必须附带上一只妖配组，应该就只是出于谟荆杀个人的恶趣味了。

想到这儿木霭烦躁地揉乱了长发，心下懊恼又无奈。怎么她不过是讨厌腻烦只老妖，却弄得全暗部都知道了似的。

还个个都没事就戳戳。

言归正传，现状就是，其他九队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她这对幼残作为目标组，并且明显联手了。而她的目标组，还该死的被谟荆杀给作弊透了题，被环环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险恶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