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2）

自与老妖剥皮一事后木霭接连低迷，整日咸鱼似的任由蹂躏，阮侬依玩得无趣，后面除了上药几乎已经不再露面。

木霭为着持续“低迷”的状态以获得安生日子，也挂了病牌不再串门。

一月之期最后在高潮中开头，在低靡结尾中过去。

阳光依旧从高大的林木下漏下摇曳的圆晕，层层叠叠，疏疏落落，只是较之前月，已经明显多了暖手的温度。

木霭背着行囊出现在了兵伐练兵场。

此时下方正进行着一场攻城演练。

旁侧的观看者大多全神贯注地关注着下方的战况，偶有分神的，也不过是瞥了一眼木霭，奇怪一下怎么演练都要收尾了的这时候还会有半途才来“瞎凑热闹”的柔弱小姑娘。

木霭长发高束，一身墨色劲装，纤长帜伫于一块青石，站在一方长坡之上，下方是类似小型盆地的一大块巨大平坦的空地，嶙峋的山脉环绕四面，南北边缘处建造了高大巍峨的城墙，城墙之下是各式大型的攻城器械。

其中，南披红甲北披墨，南方百人北方五十，基本齐聚在北方城墙，由南方攻北城。

也无怪乎会有人觉得木霭是瞎凑热闹，因为下方结果基本已成定局，北方死伤过半，弹尽粮绝，而南方还主力尚存。来看兵演的，内行看重的都是过程，也只有外行才会赶在这时候出现关注一下结果。

而木霭不在乎这场演练的结果，她在乎的是她家的木小兽。

生命值25。

刚出奇门打开系统就收到“命危通知”的感觉……

木霭表示实在是太“坑妹”了。

识海地图全开，辅助地图标识，木霭迅速定位到木凄凄的位置，然后在其他人惊异的眼神注视下冷着一张脸，从长坡上迅速直截地朝着北城前去。

木凄凄，名字在舌尖一滚又收回，木霭沉默的在长坡之上垂直俯瞰下方握着断戟拼命守护一方城垛的半大少年。

因着是演练，一切武器都是钝刃，涂了特殊染料，点到对方要害或者耗尽对方体力就判定为废去一个敌人。这样的操作在一定程度上基本是避免了致命伤害的出现，但这不代表可以杜绝死亡的意外，因为小伤也可以积累成大伤。

特别是当有了木凄凄这样把演练看得比命还重的傻叉的时候。

一身黑甲，小兽样的少年手握着钝刃都已经折了的报废断戟，扶着城墙，拼尽全力又把一个即将攻上城的红甲撂倒在地，而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鲜血和着汗水模糊了青面獠牙的面具。

识海里显示清晰，木凄凄的生命值仿佛也随着这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起呼出了体外一般，缓慢下降着。

傻凄凄，木霭简直拿他没辙。他怎么就是学不会怎样求生呢？

她转了视线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径直走向了长坡之上黑甲北方的战鼓手旁边。

站鼓手也是一脸狼狈，汗水和疲倦压低了少年郎的背脊，他弓着身子半跪在地，在一双疲软得颤抖不已的手臂几乎握不住手上的鼓槌，可他依旧咬着牙坚持，拼了命地向鼓舞着己方薄弱颓溏的士气。

木霭走上前去，鼓兵旁一个正关注战势的年轻人皱眉拦住了她。

木霭笑笑也不多解释，只指了指场中的木凄凄：“喏，我和他是一起的。”

年轻人有些怀疑，闻言却还是放了行，在书院之中，学子与陪读被视为一体，学子上了兵演陪读要跟并无过错。

书院之中制度凛然，应该也不会有傻子这时候跑来加入败方动点无谓的手脚吧？

木霭没管他的心里活动，走近了疲惫得神智都不甚清晰了的鼓兵身旁，一双看着纤弱的柔夷覆盖上了鼓兵几乎失力的指骨，无视他的僵硬，握紧，依着刚才的鼓点继续敲击。

柳毅则被动地被助力辅助击打着鼓点。

呃？

他茫然地侧头，目光从微弱的涣散强力重聚了点神智出来：“……你、你在做什么？”

“打战鼓。”

木霭言简意赅，说着下巴朝前方战场方扬了扬，眼中笑意又柔软又很是无奈：“家里有位在下面拼命，再不提醒点，那位怕是又要玩脱了。我学过一些战曲应该可以应付，现在可以借用一下战鼓么？”

说着客气客套的话，却早已强制夺过了战鼓的主动权……

柳毅无奈又好笑，却还是应了下来。

他对着笑笑，温俊的面容疲累而温和，嗓音沙哑回话却不拖沓：“好。”

他确实已经到了极限，没有足够战意的战鼓只会是拖累。

说着就放了鼓槌，把主动权完全移交给了木霭。

北方的鼓点就这样停了几息。

在黑甲兵正自犹疑、黯淡之时，一阵节奏奇异的鼓点毫无预兆地续接了声响。

先是流畅舒缓轻浮的踩调，点着隐秘幽远的步子，有点朝圣的安宁意味，彷如在一条深黑的甬道之中突而乍现，引人深入。鼓点不经意加强一调，神秘的步子渐近，又是加强一调，朝圣愈近，再强一调，甬道深入、深入、深入。

天外光辉乍现！

鼓点强击！

随即鼓槌敛收，再下定，起，收，起……

节奏继续加快，木霭闭眼，高束的长发随动作散开流泻肩头，却再无孱柔之形，手上每一笔起伏具是力量雄浑之美。

她的战乐不同于楚地流传，摈弃了沉重无用的苍茫，由诡谲的轻浮入调，渐步深入，掺进了祭祀乐的神圣幽远，混入了兵者诡道的游刃决绝，杀伐利落间。全是酣畅淋漓的战意！

柳毅有些怔愣，看看木霭，再看看下方气场变化了的自方黑甲兵……

犹自不可置信之时，他却已经被这几年战场和试炼场磨砺出来的本能牵引，飞快大跨几步到旁边掀开半面卧倒的战旗。用力，稳稳插上北方长坡另一面摇倒的旌旗之后。

北城两面旌旗重新迎风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