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主公死,她必死。
她死,少年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木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没有死前恶毒地拖个垫背的就算了,还把自己的命简单等同了数字,算了算人命账,一小于二,然后圣母地自己送了死。
这样白莲花过了头,实在是不妙啊,不妙。
她昏沉沉地陷在混沌的空间,全身无力,意识也集中不起来,病娇积弱的少女身子受伤过重,自主启动了保护机制,切断了外界的感知,只全力修复着受创严重的组织细胞。
魏宫。
西宫女厢如今简直乱成了锅粥,腾出了最精致华贵的厢房不说,还整日集聚了全魏国最好的宫医,药材,占了一大半的宫房。
太子坤一刻不离地守在床边,尽心尽力地饰演着一个准未婚夫的角色,尽力耐心地换下又一次浸透血液的纱布,就是神色不太好看,那颜色不是担忧挂怀,而是蹙眉烦躁。
就算他在沙场看惯了生死,处理起伤口来得心应手,此刻修长有力的手也有点不稳。主要是手下的小东西太弱了,他实在觉得动作稍微重一点都能一下子把她弄进了鬼门关。
这活不该接,公良坤有点不耐,动作却还算仔细。
而一边完全失了主心骨的暮父则是哭啼不止,最后被族老命令强制地拉了下去,如今是大族老暮远胜代替暮父守在外厢。
“废物!再止不住霭霭的血,信不信孤废了你们?!”
外面的魏王也是暴躁异常,他的王妹姣姣早逝就留下了这么一个病娇的小女儿,平时他也算多有照拂,如今这伤又偏偏出自他手……怎么能还护不住!
“王上,既然医师不行……那何不请国师试试呢?”一旁的内侍颤颤巍巍地进言。
国师?对了,还有国师!
“来人,宣国师璇卺!”
片刻,本就候在厢外的璇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身后膝行尾随着一个红衣少年。
少年一稽至地后,抬起头,露出一张昳丽美丽的脸,眼尾狭长细腻上挑,唇色柔软而苍白。
魏王一见那张脸,脸色发黑,伸脚便一把踢了过去,气怒吼道:“真以为孤就不敢杀你不成?谁允你出现的?!”
容冶并不躲闪,任心口置于外侧挨下重击,撞碎桌角后重重摔到墙上,他咳出几口血,又回身谦卑地跪伏下去。
“王上息怒,”璇卺拦下又欲发怒动手的魏王,“本道有办法救暮小姐,只是还需要他为祭祀献祭。”
“献祭?”魏王看一眼地上爬伏的红衣少年,“就他?”
容冶头深深一扣,“求王上允许贱奴为小姐献祭。”
魏王坐上主座,下意识看了一眼厢房,想着如今是这贱畜自己求死,他也不算食言,便轻慢应了,“准。”
“谢王上。”容冶深深扣头,抬起头时余光晃晃,只能看见面前花色浓郁的屏风,恍惚一瞬,安静退了下去。
**
木霭一直不能理解,人性向来趋利避祸,为什么这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多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
她的以命换命本就基于她无论如何必死的局面,施舍点微不足道的怜悯罢了,值得他次次拿命来陪?
要他这样犯傻!
木霭抚着灼烧疼痛的胸口,立在阿房宫前,看着烈火中不断轰塌的破落宫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叮。帝子危急,帝子危急!”
知道了!
她不耐烦地切断系统的提示音,一把横过手中抢来的钝剑打退源源不断的前来拦截的卫兵,刀戟声同火舌飞舞,飞速蚕食着阿房残存的断垣,胸口处巨大的创口在这一拉扯间迅速地又绽裂开来,渗出大片大片的血渍。
“令。止!”
突而,一声令下,四周一寂,所有士兵侍卫整齐划一地收回了手中的武器静待在原地,铁骑声逼近,卫兵动作一致地分列两旁让行,远远地,铁甲侍卫队的兵戟也止住动作,最后只剩兵马正中央气势灼灼的身影。
“木霭,过来。”公良砷束马高立其上,一身黑红夹杂的精甲衬得烈美的五官神祇般凌冽,他与她隔着一段火光,出声,然后朝她伸出了一只手,重复,“木霭,过来。”
木霭没动,只扶着高大的钝剑安静的看着他。
“过来,吾既往不咎。”公良坤也看着她,神色平静冷漠,却透着气拔云天的浩瀚巍峨,“你若真要江山,吾也可与你共享。现在,过来。”
简直就是蛊惑。
木霭自然知道像他这样骄傲的人是不屑食言的,他说的要共享江山就是要共享江山,只要她有这个本事便必定是要兑现的,哎呀,好动心怎么办?
然而……
木霭余光一动,看着残垣断壁深处身着红衣虔诚跳着远古神秘的巫祭舞蹈的少年,看他挑脚起腰,纤柔的身子舒展旋转,看他灰翳妖异的眸子映着火光显得瑰丽美好,他面容平静甚至带着罕见的安详,火焰里舞成扑火的飞蝶,渐渐被火舌吞咽模糊。
可是,已经说了她是个重诺的好姑娘了,她已经给过承诺了呀。
她目前还打算继续做个好姑娘。
于是木霭摇摇晃晃地举高了手中的重剑,遥遥地对着公良坤竖劈而立,一个动作,立场再清晰不过的分明。
公良坤自然也看懂了她的选择,他高坐马位,静了一霎,孤凌的神色在升腾的火光中看不清明,但开口并无迟疑:“撤。”
“太子……”仲孙隋开口欲止,最终却还是收回了话,仅仅有些可惜地看了木霭良久,才跟在撤走的士兵卫队末梢一同离去,退守在了阿房宫外,如今,暮家嫡女的死或者生,但看她的命了。
这一边木霭再不犹豫,直接踹开门便冲了进去。
火舌绕着她周身,因着身上裂开的伤口不断溢出湿润的血来,倒缓和了萦身的火势。
她咬紧牙关,丢了剑,顺着系统提示在浓烟闭目的情况下跌跌撞撞地前行。
看着也是壮烈凄美得如一只扑火的幺蛾子。
她忍不住满头黑线,觉得自己如今简直就是一出苦情剧的苦逼女主担当,卧槽!
“容冶!”你给劳资滚出来,知不知道劳资救你不容易,你动不动就求死对得起劳资么?!
“容冶!”
木霭一路跌跌撞撞,直到走进最深处他们初见的地方,木霭才发现了力竭倒地的红衣少年。
少年安详地躺在幽冷坚硬的大理石块上,平静清洁,精致无双的容色昳丽柔软,胸口的沉槃木不知何时越了出来泛着幽幽的光,火舌一靠近便似受了阻挡被压退了回去。
卧槽。
木霭简直无力吐槽,她被烧得一身破破烂烂加之鲜血长流的,而那“危急”的帝子却被她暗中相送的沉槃木保护得干干净净,就这样系统君还敢吼她“危急”?
危急个头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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