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2)
阿成因为梅君的事情这次算来已经是第三趟。案子毫无头绪见不到人在他的意料之中,仍是避免不了心中的失落。
“我也没什么本事,帮不上一点忙。”阿成一副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一进屋,浑身的酒气就扑鼻而来。姜少秋接过梅月婵刚沏的茶水,放在阿成面前:“阿成喝酒了吧。”
小芬昨天约的洋人理发师临时有事,不得不今天再跑一趟。坠儿正在睡觉,梅月婵不放心,轻轻走到里屋的门口探头看了看。
阿成长长叹了口气,黯然地摇了摇头。王奎的古董店暂时查封,阿成和大嘴一时失去了糊口的饭碗。
阿更乐呵呵地劝他道:“大男人有手有脚年轻力壮,随便找个活也能养活自己,不用发愁。”
姜少秋也说:“心烦了喝点没事儿,别上瘾就好。从前我也喝酒,喝完吐吐完再喝,说实话真的很难受。”
阿成又是摇了摇头,冷不丁说:“王奎和那些日本人有生意。”
王奎本来就是个生意人,日本人买古董也很正常。阿成莫名其妙的话让屋子里的人一头雾水,反应了一下,梅月婵率先试探着问:“你说的日本人是指黑泽他们吗?”
阿成还是摇头:“反正就矢口他们那一伙。不单单是古董,别的好像有什么事。我还没弄清楚。”
“我也觉得王奎这个人不简单。”姜少秋对阿成的话深有同感,虽然与王奎接触不多,王奎给他的印象是难以揣测琢磨不透。平时鲜有交集也没有兴趣进行揣测。
阿更不以为然,发出嗤笑:“王奎是你掌柜的,你说话这口气像看贼一样。”
阿成抬眼看了看乐呵呵的阿更:“你说的对,我就一直在看着他。他也象防贼一样防着我。”然后又认真重复了一遍:“他的生意不只是古董。”
从阿成的话里,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他与王奎之间有外人不知的纠葛,但又不便发问。阿成叹了口气自己揭开了谜底。
“王奎现在住的房子曾经是我们家的。我父亲一直给周边的人送水,最好的时候家里雇了不少送水工。有一次给他家送水时,他诬陷我父亲偷了他家的古董,并仗着人多势众打坏了我父亲的腿,以张扬出去让我父亲身败名裂收监坐牢为借口威胁他写下卖房契约。那时候我才三岁,我们一家三口一夜之间流离失所,父亲不堪流言飞语再加上重病压身投河自尽。母亲带着我远走他乡,吃尽了苦受尽了白眼。”阿成目光茫然投在窗外,面色平静没有悲伤,像是陷进了一个久远凄清的梦。
“我知道这些事情是在十年以后了,母亲说那个有夹层的桶根本不是我们家的,她暗中从一个水工的口中得知是被人串通做了手脚,母亲带着我重新回到这里,前几年染病去世。那个使坏的水工几年前不慎淹死了。我去了王奎的古董店做伙计,我在等机会。”
说完,阿成发出深重地叹息。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过于沉重,今天他终于说了出来,感觉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有仇不报非君子,但是背负仇恨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压抑。“如果每个人的生命在不同的阶段,会背负着不同的担当。他希望那一天快些到来,一切有个了结,他才可以重新开始不同的生命。
“我甚至曾经想过放弃。自从认识梅君,我一直在悄悄攒钱,我觉得每一天都很有希望,很快乐,我希望有一天……”深重的家仇都不曾让阿成流露悲伤,但话到此处突然情不自禁有点哽咽:“我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给她安定的生活,让她不再受苦。我甚至愿意放弃报仇带着她远走高飞。这些话我还都没有来得及对她说。”
窗外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小雨,潮湿的雨滴朦胧了视线,眼前的世界因此泥泞不堪。
每个人都是如此,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才会丢盔弃甲卸下伪装。
梅月婵吸了吸鼻子,忍着内心的悲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阿成,梅君的事我们正在想办法,如果能看见她,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告诉她。”
姜少秋安慰阿成:“不要放弃,阿成,一定会有机会说。不要放弃自己也不要放弃梅君。”
阿更也为之动容,红着眼睛干咳了两声,上前拍了拍阿成的肩头,以男人的方式以示安慰。
小芬人还在楼道里,呵呵的笑声己抢先而至。想必今天一定玩得心满意足满载而归。大家各自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小芬推开门就冲屋里嚷嚷道,幸亏跑的快,刚进门就下雨。跟在她身后的郑功成怀里抱满了各种颜色的盒子,就连紧随其后的陆恒也没能幸免。
陆恒因为这里接连不断的事情一直没有上工,如今坠儿已经平安出院,梅君的事情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打算去一趟广州。回码头收拾自己出租屋里的东西,回来时恰好遇到小芬和郑功成,黄包车被小芬购买的物品塞得满满当当。
屋里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这蔚为壮观的局面,瞬间无语。黄包车的车夫抱着两盆花最后现身。一盆是红色的山茶,浓翠欲滴的叶子托举着丰满到极致的花朵,一朵朵红彤彤的云霞缀在清峦碧海之间。另一盆是天生丽质清纯可人的白山茶。
“哎呀!”小芬的叹息疲惫而痛快淋漓:“憋死我了,这么多天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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