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风无形(三)(1/2)
梅月婵一直很清醒,不过被封着嘴巴,反绑双手。窘迫的空间黑暗无光,散发着木质特有的味道。她被关在木箱里,外面的一切她无法看到,不知道自己和其他数百个箱子一样,被弃置在这鲜有人来的僻静处。
周遭静寂无声,除了自己的呼吸、心跳声和挪动身体时发出的唏唏嗦嗦的响动。偶尔,能听到别的混沌不清的各种声音传来,不过仅凭直觉,就知道是多么的遥远。
梅君一定在着急了,月婵心里想。她甚至能想到梅君找不到自己时焦虑不安的情景。她一定正在心急如焚四下打听。
不知道李烂腿会不会去告诉梅君?他一定看到了自己被劫,否则他会向平日那样老远就挥手与她打招呼。事发突然,附近一个人也没有,慌乱中,那些陌生的面孔她更是无从辨认。只有路边的栅栏里几株旺盛的山茶,举着火把一样的花朵,清幽的香味儿丝丝缕缕在风中萦绕。
她唯一看到了远处拉着洋车恰好拐过街角的李烂腿。自己被几个彪形大汉捂着嘴巴强行塞入汽车后,车急速的扬长而去,经过李烂腿身边时,一向胆小怕事的李烂腿惊慌失措背街而立,俯身洋装擦拭车身,根本不敢正视月婵透过车窗向他求救的目光。
她还是希望事发时李烂腿能有所目睹,希望他能去告诉梅君。这样梅君才能想办法救自己。那些绑自已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那座陌生的院子是哪儿?直到有人拿手帕捂在自己脸上,瞬间她便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己置身在这个木箱中。
时间一点点消逝,这个困绕她的心结也逐渐淡去。反剪的双臂己经快要失去知觉,两只手愈发冰凉,与其徒劳无功纠结这些,不如想办法搭救自己。疼痛、恐惧分分妙妙蚕食着她,她开始变的焦躁不安,试图从手腕的绳子下手,不惜以血肉相博,晃动双手以期让绳结松动。粗糙坚硬的木纹将她咯的生疼,反倒提醒了她。她只能凭感觉将绳子与粗糙的松木箱壁尽力摩擦。
摩破皮肉的疼痛从尖锐变的逐渐麻木,这不得不精疲力竭的停了下来。粘乎乎的液体象虫子一样从手腕蜿蜒而下,狭窄的空间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求生是种本能。人越是将满怀希望寄于某种事物时,便会有等同的冲动。只有失望后才能趋于冷静与理智。
木箱仅容她倦缩着身体,再加上被反绑双手,力量甚微,几番尝试后最终一切都是徒劳。她不得不失望的安静下来,保留一些体力。可是一旦静下来,火辣辣的疼痛与极度的疲惫便席卷全身让她变得浑沉倦怠。虎视眈眈的绝望在黑暗的地方狞笑着与她对峙。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只好无力地靠在箱子上一动不动。
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她不甘心。试探着朝箱子上使劲蹬了几脚,箱盖轻微的动静,象是救命的稻草,让她欣喜不己。她将身子贴紧箱壁,借住力量不停地尝试。一下,两下……直到两腿沉重如铅,浑身如洗几近虚脱。她不得不再次失望地停了下来。
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所有的希望都被斩断。她艰难地喘息着,失落、虚弱地磕上眼皮。
黑暗中有热乎乎的小湲,亳无征兆的肆意流淌下来,悄无声息漫过唇边继续淌过光滑的下颏,在嘴里留下湿咸的味道。压抑的抽泣声在狭小黑暗的箱子里显得更加孤独而无助。
过了很久,抽泣声渐渐的止住,一声无望地长叹后,梅月婵艰难地挪动身体换了个姿势。一直都在命运中挣扎,颠沛,却似乎从来都不曾逃脱过命定的浪涛。即然该来的躲不过,索性由其左右听任安排,难得这一刻什么也不用做。
她想了很多。那么多的前尘往事,像岑寂的黑暗,将她包围。
她觉得头很痛,眼晴嘴唇干涩无比,浑身酸痛,强撑着动弹了一下。她怕自己会失去知觉,等不到被救。谁会来救她?谁也不和道她的下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在哪里。
这一切会不会和小芬有关?就在昨天晚上――
夜色中散发的高级香水味道,高贵奢华的打扮与这简陋拥挤的住宿很不协调。小芬漫不经心抡着手里的包,冷冰冰地说:“我来找我表哥。”
推开石库门厚重的门板,青铜的门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墨小芳紧随两人身后。狭窄的天井,薄薄的覆着一层月亮淡蓝色的清辉,除了一丛蔷薇爬墙而上,只剩下三五步的容身之处。墨小芬惊讶地瞪大眼睛,环视完这简陋朴素的住处,纤细的柳眉蹙成了一团。
梅君抱着已经睡熟的坠儿,快步进屋,放在床上,转身没好气地说:“这里比不上你家豪宅,坐不坐随便。”
小芬有些难以置信:“你们住在这儿?”
梅君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不冷不热反问:“是啊,你以为我们住在哪?住在你表哥包租的高级宾馆里?香衣美食享福不尽?”
“那我表哥呢?他在哪里?”小芬急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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