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1/2）

（一百）

地的活干完了，那时候已经是农历二月了。朱大旺从地里挖了三十棵大杨树苗，早上三点多钟，就开着车来到了向阳村的集上。

朱大旺拉的杨树苗车子，站到了去年他卖杨树苗经常站的地方。因为朱大旺去年卖树苗经常和几个熟悉的人站在一起，互相都认识。谁要是去吃饭了，方便了，大家都互相看着车子，互相有个照应。所以，朱大旺今年又把车子站到了去年站车子的老地方了。

这次朱大旺不是光为了卖杨树苗，他要一边卖杨树苗，一边观察了解，一边访问，看看集上还有多少杨树苗没有卖完的，看看来卖杨树苗的农户家里，大概还有多少杨树苗没有卖出。

早上六点多钟，天还没有大明，朱大旺趁还没有人这么早就来卖杨树苗的机会，他让别人给自己看着车，自己就走着开始往集上的市场看去了。

朱大旺走着看着，他看到从街的这一头到街的那一头，大街两边，还有一旁的农贸市场里，卖杨树苗的车辆，早已经站的满满的了。有一大部分卖杨树苗的人，都是小朱村的农户。那些卖菜的，卖其它东西的，只能挤在卖杨树苗车子的中间，在车与车之间空出来的一小点儿的空地上，摆摊卖东西。整个向阳集上，从外观上看，看不到卖别的东西的人，几十辆卖杨树苗的车，占据了整个向阳村集市，向阳村集市，今天成了一个专门卖杨树苗的集市。

十点钟左右，因为朱大旺的杨树苗长得特别大，又因为他往年在这卖过杨树苗，都知道他卖的杨树苗品种好，三十棵杨树苗，被熟人买走了。

朱大旺自己卖完了杨树苗，他并没有走。他又从街的这一头走到了街的那一头，又在一旁的农贸市场里转了一圈。他看到了和早上看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景。买杨树苗的人还没有卖杨树苗的人多。价钱比去年落下了一半，往年卖一块五的杨树苗，今年卖七八毛都没有人要。

下午一点多钟了，朱大旺看到整车整车的杨树苗，都没有卖出多少，都还在向阳集市上站着。有的人还埋怨着，卖了一天，一棵也没有卖出去，还搭上了几块钱的市场管理费。朱大旺看到，卖杨树苗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焦急而又无奈地神态。

朱大旺走着和卖杨树苗的人们问着讨论着，为什么今年买杨树苗的人特别少呢？大家都说：“一个是今年育杨树苗的人太多了，一个是想栽杨树苗的人，都到附近的村子里，育杨树苗人的地里挑拣着买过了。杨树苗这么沉重，谁还来集上拉呀？”

当朱大旺问来卖杨树苗的小朱村的村民们，大家地里还有多少杨树苗没有卖出去的时候，大家都说地里还没有卖出去多少呢？杨树苗还都在地里长着呢？

有一个比朱大旺年龄还大的人对朱大旺说：“我地里挖出来的这几捆杨树苗，都快放干了，便宜贵都没有人问。我到现在也没有卖出去，地里的也不敢在挖了。大旺，你育杨树苗干的早，你帮帮忙，找找人，把咱村育的这么多的杨树苗，赶快卖出去吧！季节不等人，停一停再卖不出去，就没有人要了。”

去年育杨树苗对朱大旺说不让他管的那个人，难过的几乎是快要哭了，他对朱大旺说：“大旺，谁知道今年公社里真的不收了呀？你咋猜的那么准呀？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现在杨树苗卖也卖不出去，怎么办呀？我上愁死了，你想办法帮帮我们吧！”

小朱村其他来向阳集上卖杨树苗的人，看到朱大旺过来了，也都围了过来。你一言他一语的就说开了：“大旺，你赶快想想办法帮帮俺们呀？今年育杨树苗的人太多了，这么多的杨树苗卖不出去怎么办呀？”

有一个跟着她丈夫来卖杨树苗的中年妇女，对朱大旺说：“大旺哥，今年俺家的地里，连一棵庄稼也没有种，去年都扦插成了杨树苗。如果这些杨树苗卖不出去，我们家里还有学生得花钱，我们可怎么过啊？你可一定得想办法帮帮俺们啊！”

朱大旺听了小朱村来卖杨树苗的村民们说的话，他对大家说：“请大家相信我，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不过，我也和大家一样，只是个农民，我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办法帮助大家。”

朱大旺调查完回来了，他在心里着急的想着：怎么办呀？小朱村农户育的六十多亩杨树苗，都卖给谁呀？

下午，朱大旺赶集回来了，他心里焦急的把在集上看到的，卖杨树苗的人多，买杨树苗的人少的情况，以及小朱村的村民们都是怎么对他说的话，大家是怎么求他帮忙的，都告诉了唐冰雪。

朱大旺对唐冰雪说：“冰雪，我再一次的开始为咱们小朱村盲目育杨树苗的农户发愁了。我不是愁咱自己的杨树苗卖不完，而是愁全村农户的六十多亩杨树苗，该怎么处理，该怎么卖出去呀？”

唐冰雪听了朱大旺说的话说：“大旺，又不是你让他们育的。咱们自己地里的杨树苗还卖不完呢！你除了等到了晚上，再问一问韩石头大哥，你一个老实头农民，还会干什么呀？”唐冰雪给朱大旺说完，她匆匆地往学校里走了，去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晚上，朱大旺埋怨似的给唐冰雪说：“冰雪，去年，有很多人挣钱心切，当时不听我的劝告，连一棵庄稼都没有种，自己的地里全部育成了杨树苗。按往年这个时候，杨树苗都应该卖得差不多了。可我今天听他们说了说，又到地里看了看，咱村有好多人家还没有卖多少呢？有的挖出来的几捆，树苗都放干了也没有卖出去。在集市上，买杨树苗的人，都喜欢买新挖出来的杨树苗，杨树苗放的越干越没有人要，怕买回去栽不活。马上就到清明节了，过了清明节，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杨树苗马上就要长叶子了。杨树苗一长出叶子就不能移栽了，栽上也不会活了，根本就没有人再要了。杨树苗卖不出去，他们今年靠什么花钱呢？一棵庄稼也没有种的人家，他们吃什么呢？我找人问过了，今年公社里没有钱，也不收杨树苗了，也不给下面的大队里分发了。今天在向阳集上，大家都让我想办法把杨树苗卖出去，我该怎么办啊？”

唐冰雪安慰着朱大旺说：“大旺，你别上愁了。按说你又不是大队干部，杨树苗又不是咱让他们育的，咱管不着。可是，凭着你这个人的脾气，你不管是不忍心啊！”

朱大旺听了唐冰雪说的话说：“咱家的家训就是，遇到有困难的人就伸手拉一把，我现在也想拉他们一把，可是，我怎么样才能够拉他们一把呢？这不是一家两家啊！怎么办啊？”

唐冰雪看着朱大旺上愁的样子，她这个小学校长，不为学校学生们的事情发愁，倒开始跟着她这个老实忠厚的大老粗农民丈夫朱大旺，为去年盲目育杨树苗，今年卖不出去的小朱村的村民们开始发愁了。

唐冰雪和朱大旺一夜都没有睡好觉，两个人商量了一夜。最后决定，他们自己地里的杨树苗先不卖了。因为怕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让朱大旺天一明就去韩村，找韩石头大哥。哪怕是价钱便宜一点儿也行，看韩大哥是不是有办法，能帮助小朱村的村民们，把杨树苗卖出去。让小朱村育杨树苗的村民们，也多少能见一些收入，度过难关。

朱大旺这个实诚的大老粗农民，能帮助小朱村育杨树苗的村民们，把他们盲目育的杨树苗卖出去吗？能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吗？朱大旺和唐冰雪在家里忙活着，孩子们都在外面上着学，生活平静的过着，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在他们这些人中间发生呢？

朱大旺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了，他骑着自行车，跑了二十多里地，来韩村找韩石头大哥了。

朱大旺骑着自行车，急急忙忙的来到了韩村，在韩村的大队部里找到了韩石头大哥。到现在朱大旺才知道，韩大哥是韩村的致富村长，他刚从外面出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