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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唐冰雪听了李校长说的不想让她上高中，想让她去当民办教师教学生，并且奶奶和妈妈都已经同意了的话，她刚才回来时候的高兴劲，一下子就没有了。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哭着说着，“我想上学，我想上学！我想将来上大学！”

几个人听到唐冰雪一听说不让他去上学她哭了起来，看到这情景，李铁成校长和唐结实队长，不由地劝说起唐冰雪来了。

唐结实队长看着唐冰雪对她说：“冰雪，好孩子，你先别哭了，你听我说。在我们生产队里，是个男劳动力，每个人都想每个月都挣三百个工分，可谁能刮风下雨都去地里干活啊？连最强壮的男劳动力，一个月也做不到天天都去地里干活，也挣不到三百个工分啊？只有在学校里当民办教师教学生，不分男女，每个月都是死工分，都能挣三百个工分。当民办教师每个月还有四块钱的工资，这是多少人想干都干不成的好事儿啊！我是看到没有了你爸爸，你妈妈领着一家人过日子，老的老小的小，日子过得太不容易了，你们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咱们祖上又是门份最近的，所以，我这个当叔叔的才想到了让你去学校里教学，帮助你们家里的。你也知道，我爹和你爷爷是一个父亲，按辈分你又叫我叔叔。没有你爸爸了，我这个当叔叔的，又是咱们生产队的队长，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考虑着都应该照顾你们家。今天，我和李铁成校长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说闲话的时候，听他说咱们学校里现在正缺老师，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为了解决你们家里的实际困难，我才和李铁成校长一起过来的。你要是现在不想去教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学校里不可能什么时候都缺老师，好事情都等着你冰雪。错过了这个好机会，这样的好事情，你这一辈子也不一定会再有啊！冰雪，家里没有了你爸爸，你们的家庭又这么困难，你弟弟还小，你奶奶年级又这么大了，现在又生着病。你妈妈身体又不太好，你是家里的大孩子，现在已经是十五六岁的人了，你还光想着像小孩子一样去上学？你是想难为死你奶奶和你妈妈呀？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在心里好好的考虑考虑现在你家里的实际困难吧！”

唐结实队长说到这里停住了，大家都看着唐冰雪。唐冰雪听了唐队长说的话不哭了，她用泪眼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唐冰雪的妈妈接着说：“冰雪，你结实叔叔刚才说的话都是实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机会不可能天天都有，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大家看到唐冰雪不哭了，李铁成校长接着劝说。

李铁成校长对唐冰雪说：“唐冰雪，你真想将来上大学，社会也是个大熔炉嘛！现在上大学又不需要考试，你在学校里锻炼二年以后，如果你表现好了，你已经初中毕业了，贫下中农也可以推荐你去上中专吗！中专毕业分配了，你也是国家干部。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要先想到家里现在的实际困难，不一定现在就非得去上高中嘛！”

李铁成校长对唐冰雪说完刚才的话，唐冰雪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她已经不再哭了。她静静地用眼睛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看着奶奶和妈妈，看她们两个人会说些什么。

奶奶和妈妈看见唐冰雪听了唐结实队长和李铁成校长说的话，她还是不说话表态，她们两个人也在一旁劝说起来。

妈妈对唐冰雪说：“冰雪，我也想让你上学，妈妈不是个不懂事的女人。妈妈从小没有上过学，只是在初解放扫盲的时候，才在大队的扫盲班里学习过几个字。那时候我就听老师说了，我们妇女有文化了好，我知道了妇女识字的重要性。你小时候，咱村别人家的女孩儿都不让上学，都让去地里割草、拾柴火，连你奶奶都不同意让你去上学。咱们这么大个村庄，和你年龄差不多一样大的女孩儿，有几个女孩儿上学了？你们班上那几个女同学，都是爸爸有工作，知道了学习文化识字的重要，才送去上学的。咱们队的黄小芬，是他爸爸在粮店工作，知道有文化好，他爸爸才让她去上学的。咱们全村农民家里的闺女，都谁去上学啦？都说女孩子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没有人让女孩子上学的。我就和别人不一样，我就让你去上学了，因为我知道学问越大越好。可是，你看看咱们家里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了你爸爸，你奶奶又有病躺在了床上，家里确实是困难哪！你爸爸看病借的钱，快一年了，到现在咱们还没有钱还上。现在你奶奶又生病了，需要花钱看病。马上该开学了，你要再去上学，你和你弟弟还得花钱教学费。现在又到了秋季结算，咱家工分挣不够，还得再向队里拿钱买工分，这钱你让妈妈我都往哪儿弄呀？你是想难为死我呀？”

唐冰雪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每个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说话表态。

唐冰雪沉默了，她心里想到：如果今天答应了他们去学校里教学，可能就决定了自己一生的命运，这辈子想再上学将成为梦想。

这时候，妈妈又接说：“一个女孩子家，一天能挣十个工分，每个月还能挣四块钱，对于现在咱们这个家里来说，已经是美到天上的大好事情了。李校长和你结实叔叔他们两个人，商量着让你去咱们的学校里教学，是你结实叔叔和李校长他们看得起你了。这对于现在咱们这么贫困的家庭来说，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救咱们的急了。你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也算有了一份正经的工作了。咱村没有上过学的女孩子，想每个月挣三百个工分，还有四块钱的工资，她们不识字，还挣不成呢！再说了，你教着学，学的字又忘不了。听你结实叔叔和李校长他们两个说的话吧！咱不去上高中了，明天去咱们的学校里上班，去教学生吧！”

倔强的唐冰雪早已经停住了哭，听了妈妈对她说的话，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奶奶却不耐烦的说话了。奶奶说：“反正女孩儿将来出嫁了都是别人家的人，学问再大在咱家里也是白搭，也撑不起咱这个家。冰雪，你随便吧！你什么时候难为死你妈妈了，你就不再想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