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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煜揉了揉眉心，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把手，放到过自己的手心里。

见他久久没有说话，苏伶歌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她才彻底从不清醒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那个，你别介意，我哥，他就是太担心我了。”

“嗯。”陆子煜的手仍旧搭在眉心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知道，我没有怪他。”

虽然吃闭门羹很不爽，但是如果自己是许厉之，也会冷眼对跟那个人有关的所有人，将他们全都排斥在她的生活之外，自己一个人，好好地护着她……陆子煜的手猛地一抖，立马将浮出来的想法按了下去。

不过好在，自己还是找到了她。

想到这，陆子煜的心情又明朗了起来，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看着苏伶歌：“乖，你自己玩一会，我睡个觉，一会一起去看看外婆。”说完径直走到苏伶歌的床边倒了上去，抓着被子蒙到脸上，摆出一副不要来打扰我的姿态。

苏伶歌咬了咬牙，大清早就被叫醒的怒气窜了上来，她拽着被子：“哪有这么好的事，你把我叫醒，自己倒在我床上睡得安稳。”

陆子煜的声音已经带着浓重的睡意，被子也从手中松了几分：“我这五天都没睡到五个小时，你行行……”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根本就听不到了，苏伶歌无奈地摇头，免不了有些心疼。

他现在应该很忙吧……为什么，还要赶回来。

“陆子煜。”苏伶歌轻柔地将被子从他手中拿出，仔细地给他盖好，“陆子煜，我能为你做什么？”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又蔓延开来，苏伶歌立即抽回自己的视线，抱着腿坐在椅子上，她看着那份包装精美的蛋糕，到镇说短不短的路程，即使保护的很小心，蛋糕的一边也有些滑散，奶油糊在透明的包装盒上，形成一个浓重而又扭曲的图案。

苏伶歌扭头看了眼床上的人，依旧平静的躺在那里，冗长的呼吸声微微可闻，她将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伶歌向来都觉得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就算是有也能找到各种理由搪塞，又装作所有的选择都很好的样子，平静坦然地继续着，谈论着，可是现在她真的找不到一句，能让自己相信的借口。

当初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啊，苏伶歌？她双臂抱紧自己。

就算离开，也没有解决任何事情，反而，将所有人的生活都搞得一团糟，爸爸，言沐谨，陆子煜，外婆，还有……妈妈。

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啊，苏伶歌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事情都重来……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人说如果一切都重来，就算重新拿到一张白纸，执笔的依旧是自己，最后还是走上死局。

不是因为执迷不悟，而是，自己始终都是自己。

还是，会想着要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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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她的心真的好小好小，小到都装不下他的

“苏伶歌。”陆辞桓冷冷地看着她，手里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孩童，还有大滴大滴的鲜血从孩子的身上落下来，苏伶歌狠狠地捂着胸口，摇着头退后。

“不是，不是的。”

“不是什么。”陆辞桓咬着牙，眼睛就像要喷出火一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可也是你的孩子。”

血色的小孩子忽然睁开了眼睛，是一对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珠，他阴测测地看向苏伶歌，张开的嘴还流着鲜血：“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不是。”苏伶歌拼命地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过伤害你的，真的没有。”

“晚了。”一大一小同时发出阴冷的声音，一步步向她靠近，那小孩从陆辞桓手上跳了下来，走在前面，只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苏伶歌。

“妈妈，医院好冷，你来陪陪我吧。”言毕，周围刮起一阵黑风，夹带着沙砾重重地拍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苏伶歌没有再后退，眼睛里生生地流出了两行血泪：“言恒，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言恒，对不起。”

小孩原本纯白的眼眸变成了浓重的黑色，他轻轻笑了几声，像是被弃置许久突然被使用的机器，嘎吱嘎吱的刺耳：“那妈妈跟我一起死吧。”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死字，只有压制的粗重的气息，他一下跳到苏伶歌的脖颈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眼前的黑色慢慢褪去，被一层浓重地鲜血所包裹，苏伶歌看到陆辞桓站在鲜血的瀑布之上，抱着胸看着她，同高高在上的王者看着不知轻重的蝼蚁，脖颈上的人慢慢消失，好像再次融到她骨血之中一样，她重重地倒下，不停不停地下坠。

眼前的红色慢慢变淡，最终消失不见，身边烟雾缭绕，她依旧不停地下坠，周围没有任何可以供依托的地方，忽然听到一声银铃般的笑声，苏伶歌猛地睁开眼睛，她直立在半空中，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姑娘，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苏伶歌就是知道，这是她的女儿，言忆。

她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惹得她又咯咯笑了几声：“妈妈，妈妈。”

苏伶歌抱着她，刚才的痛苦心酸一瞬间就被怀里软糯糯的小姑娘填的满满的：“言忆，言忆。”

“妈妈。”小女孩轻巧地从她怀里出来，飘到与她同等的高度，她白皙的脸被血红色溶蚀，露出森白的头骨，夹着翻出的血肉，苏伶歌吓得倒在地上。

“沐沐？”

“妈妈，我是言恒啊。”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将周围的白雾劈出一道黑色的伤痕，“你不记得我么。”

“沐沐，沐沐呢，沐沐呢。”苏伶歌四处寻找，血水哗啦啦地从天上落下，淋了苏伶歌一身，陆辞桓踩在被染红的云朵上，手上提溜着在挣扎地言忆。

“妈妈，妈妈救我，妈妈。”

“这是……”陆辞桓看了眼言忆，随即冷冷地看着苏伶歌，一步步逼近她，“她是谁。”

“她……她是我女儿。”苏伶歌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就好像忘记了要怎么伸手，怎么挣扎，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赫连淳挑眉哦了一声：“是么。”他忽然松手，一声凄厉的妈妈响彻云霄，苏伶歌眼睁睁地看着言忆从云端掉下去，泪水布满了面颊，她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周围的一切忽然消失，苏伶歌跪在一根粗壮的铁丝上，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言忆，言忆……陆辞桓……”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她，不停地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苏伶歌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愣愣地看着前方，还没有从梦中的余悸中恢复过来。

“沐安。”陆子煜刚站起来，又慢慢地坐下，“怎么了，是……”是梦到他了么……

苏伶歌狠狠抹掉了眼泪，揉了揉脸颊，摇头：“没事，我就是做噩梦了，没什么。”

太阳应该已经升得很高了，被厚重的蓝色的窗帘挡在外面，也带着些蓝色的光亮。

“我去洗漱了。”苏伶歌掀开被子从床的另一边下去，重量才放到双腿上，腿忽然一软又重重地坐到了床上，她揉了揉已经很杂乱的头发，没有见到身后的人紧握的双拳和晦暗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