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1/2）

另一边，穆寒笙因为刚刚的事情而走到栽着花草的小径上乱逛起来，却不料一回头就看见了纳兰惜若，当下害羞的无处可躲。纳兰惜若笑着揶揄，“寒笙如此害羞，难道成了婚之后也要这样避着我吗？”

“胡说，我哪里有避着你了？我这是因为无聊而随处逛逛。”穆寒笙没好气的摘下花朵砸他。

纳兰惜若把花朵接了，顺势把穆寒笙搂在怀里，“既然寒笙这么无聊，那就让为夫陪你随便走走吧。”纳兰惜若笑得如三月的春风一般温柔。

“殿下不要开玩笑了，你有公务要忙，快走快走。”穆寒笙抬手推纳兰惜若离开。纳兰惜若不依，笑吟吟的看着她，然后抬手摘了一朵鲜花插在穆寒笙发间。

“在寒笙面前，为夫永远有空。”纳兰惜若轻轻摩挲着穆寒笙的头发，目光柔和温暖。

穆寒笙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想要扶额，“殿下啊，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话真的是……”

“这些话我可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换成是别人等上几生几世可都听不到的，寒笙，看着我。”纳兰惜若突然靠近了穆寒笙。

穆寒笙被他一吓连忙把眼睛闭上了，然后感觉有一股热气在自己的脸颊滑过，纳兰惜若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寒笙，明天的考核我们一组。”

穆寒笙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纳兰惜若眼中还未褪去的狡黠，知道自己被他耍了，没好气的踩了他一脚。

纳兰惜若也不喊疼，仍旧笑吟吟的看着穆寒笙，只是眼神中明显多了一层意味。穆寒笙发现了，二话不说就撇下纳兰惜若离开了，还顺便做了一个让他别跟上来的手势。

夕阳渐渐的沉入地平线，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到边际的夜幕。今夜如昨夜一样，依旧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下雨，而与昨晚不同的是——穆寒笙做了一个梦。

梦里，无边无际的雾气弥漫在空中，河水发出悦耳的“泠泠”声。河边的青石上，一个白衣男子抱着琴坐在那里，他安静的弹奏那首无名的曲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朝着穆寒笙走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雾气太过浓重，穆寒笙无法看清楚男子的容貌，只知道他们之间似乎一臂之隔，又似乎隔着望不到边际的距离。

男子走着走着，似乎发现了自己无法靠近穆寒笙，于是又回到了原地，弹起了那首无名的曲子，周而复始，往复循环。却每每弹到一半的时候顿住了指尖，然后痴痴的看着那琴弦。男子低低自语，“曲无人续弦，故此琴名为无弦。”

随着男子声音都落下，穆寒笙内心咯噔一声，无弦……纳兰……穆寒笙连忙冲向迷雾，男子坐在青石上，嘴角的弧度若有似无的勾着，看着穆寒笙的目光无比柔和，但却又好像透过了她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近了……近了……穆寒笙跑到了男子面前，就在她想伸手触碰男子的时候，她的手从男子身上穿透而过，而她也变成了虚幻的映像。

男子又断断续续的弹起了曲子。忽然，少女阿汿的声音响起，“漓师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怎么样？”

“我会寻你转世，然后一辈子厮守。”是阿漓的声音。

“是真的吗？”

“嗯。”

“那……漓师兄，我放心了。”

穆寒笙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男子依旧弹奏着那首曲子，仿佛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突然，男子受了惊吓一般的抬起头，手指顿在半空中，而那古琴上的琴弦已断了一根。

穆寒笙也因此被惊醒，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盯着屋顶，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有水珠滑下屋檐的滴答声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做梦的却不止穆寒笙一个人。先生院落中的云醉睡得也不安稳，盖在身上的被子有一半都掉落在了地上。

梦里，一个衣红胜枫的少女挂在一个木质十字架上，正红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容貌，却也遮挡不住睥睨天下的王者气魄。在少女的脚边，参差不齐的生长着鲜血一般殷红的彼岸花，有几朵已经生长到少女的脖子处，此刻正吮吸着少女沿着脸颊滑落的血。

在三米开外站在无数举着火把的人，他们无一不在吆喝着要把少女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少女面对着人群的各种辱骂，只是淡淡的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们都闭嘴！”人群中冲出来一个紫衣男子，他奔跑着朝少女靠近，却被那些娇艳欲滴的彼岸花挡住了去路。

“妹妹！”男子有些绝望了。看着越来越愤怒的人群，少女摇了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男子喊道：“哥哥，你快回去！”说完少女便垂下头，微微喘息起来。

男子心疼不已，自然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他朝着少女伸出手，那些彼岸花直接对着男子摇摆起花朵来。人群中有人知道男子的身份，冷笑道：“国师大人，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你妹妹落得这个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男子冷冷回首，那人不敢做说了，不管国师的妹妹做了什么混账事，至少国师本人还是为国为民的，他值得被人尊敬，而不是让他为那个少女而伤了心。刚刚那人笑了笑，对着男子作揖，“国师大人先回去吧，这里未免脏了些。”

男子冷冷一笑，也不在去搭理众人，径直在地上坐了下来，目光柔和的看着少女。少女毕竟不忍心，连忙撑起一点精神来对男子笑了笑，“哥哥，你回去吧，妹妹就算是要死，也不会死在这些是非不分的人手中的。”

说毕把所有精神力都凝聚了起来，一团柔和的白色光圈围绕着男子，径直把男子托起送出了人群之外。男子痛苦的看着少女，眉心皱起了深深的“川”字。看着男子到了安全的地方，少女微微笑了笑，这一伪装的很轻松的笑却耗尽了少女的最后一丝精神，终是没忍住鲜血长喷，接着脑袋便重重的垂了下去。她周围的彼岸花燃烧了起来。

人群之外的发出绝望的呼喊，男子拼命用手捶打着包围自己的光圈，双膝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人群见少女想要自尽，都一窝蜂的涌了上去，纷纷把自己手中的火把都扔到少女手上。

“她想要自尽，我们快点把火把扔过去，别让她死的这么便宜！”

“那彼岸花本是她自己的东西，说不定她想用这个办法逃跑，快点把火把丢过去！”

“快！快！快！别让她跑了！”

……

人群的喧哗声还在继续，男子看着那蔓延到少女身上的火焰，终于在也支撑不住了，他放弃了捶打，狼狈的躺倒在地上，笑声凄厉绝望，“曾经，她风光无限，你们都说她是神，定你保佑你们万世安平，现在，她跌落尘埃，你们却都恨不得在她身上捅上一刀，把她丢在垃圾堆里！人心……人心……”

男子虚弱的闭上眼睛，仿佛要沉沉的睡过去。九天之外，一道惊雷划过云端，将周围的阁楼都削去了一角，冰凉的雨水倾盆而下。男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偏头看向少女的方向。

火势依旧燃烧着，已经遮挡住了少女的脸，只能模模糊糊的靠近一个瘦弱的轮廓。男子站了起来伸手去抚摸光圈，一道惊雷迎面劈下，男子头一昏，差点晕了过去。稍微缓过神之后，他发现困住自己的光圈已经消失了，心瞬间凉下去了半截。

难道妹妹已经……

男子不敢想下去了，连忙踉踉跄跄的朝少女跑去，冷不防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的往地面砸去。一只手连忙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半调笑半悲伤的音调想起，“国师大人也受了重伤？怎么连个路都走不好了？”

男子回头盯着那红衣男子的脸，急急的咳嗽起来，又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红衣男子随便找了一颗药丸给他喂了下去，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拿错瓶子。药丸一进嘴，男子的脸色已经由惨白转为紫色，接着又是一阵猛咳。

“祭司大人，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怎么这么辣？”男子差点又是一口鲜血喷涌。红衣男子连忙拍了拍的他的后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给男子，“可能是辣椒粉吧，你自己找找，我要去救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