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对峙（2/2）

感受着温灵筠目光中的波动，杏儿唇角微微勾起，略带几分嘲意，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那边竹影晃动，留在原处的丫鬟正与张绾绾说话，张绾绾望这边欢呼着：“阿云快来，那里不仅有锦鸡，还有什么凫鸭呢……”

杏儿恢复了单纯的笑容，往前推了温灵筠一把，“姐姐要不就去瞧瞧。”

张绾绾是个生来胆大的，捋起袖子就要去帮下人料理鸭子，杏儿身边的丫鬟吓了一跳，下人们也连连劝阻，最终还是杏儿一句“这里总该夫人作主。”众人看向温灵筠，都不做声了。

温灵筠则是在张绾绾处理好了半只鸭子之后才想起自己如今有个夫人的头衔，虽别扭也不能当众反驳，见张绾绾忙碌着还有闲哼歌，知道她是闲不住的，只好由她去了。

下人们大约都以为温灵筠这位新得宠的侍妾是想在厨房里做做样子，到时候向雍王献献殷勤，直到看到她将烧好的鱼鲙盛起来，方才明白这位夫人并不是个花架子，也都放心去忙自己手头的事务了。

不过温灵筠到东院来也不全是为了做菜，她让杏儿找了锄头把去年在东院一棵梨花树下藏的一只酒坛挖了出来，坛里盛的是一种果酒，这种酒不宜长久贮藏，这个时节取来喝最是适宜。

就在众人启坛的功夫，彭掌事那道湖绿衣衫身影闪进拱月门来，一开口就道：“恭喜新夫人了。”她又对杏儿轻笑道：“我早说过你这位姐姐是个有造化的，如何？”

杏儿只笑不语，一如原来的淳厚可爱。

温灵筠向来不喜应付这个女人，便随口道：“多谢。对了，不知柳姑娘可有消息了？”

彭欣脸上的笑暗淡了几分，看起来真有几分伤感，“我与柳姑娘一见如故，她时常与我说些体己话，偏这么一个千金小姐，几次蒙难，如今还不知是生是死……她还曾向我称赞温姑娘不是个寻常女子，断不肯将己身轻易相许呢，不想如今温姑娘果真得了王爷青眼，可谓遂愿了。”

张绾绾虽有些分不清彭欣是真道喜还是别有目的，但听其阴阳怪气的语调便觉胸臆间十分不痛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絮叨：“这位大娘也是来厨房做事的吗？正巧还有一条羊腿尚需烤炙，若是无事不如过来帮忙。”

彭欣先是一脸难以置信，接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又是那种带着嘲弄的假笑，“哟，这东院里何时来了姑娘这么位大人物，瞧瞧这言语举止，该不是新买进来还不及调教的粗使丫头吧。”

“放肆！”彭欣比方才还要惊诧地看向温灵筠，温灵筠已是怒容满面，“张姑娘是王爷的贵客，谁敢对她无礼！”

温灵筠已不想再忍耐这种没来由喜欢找人麻烦的恶妇，或许是她平日里没有这异世的尊卑之念，从未端过什么架子，再则她觉得假借容朝月的威势压制别人也很无趣，可如今不由得行一次例外了。

其他人的反应大约与彭欣相同，彭欣那高高昂起的面孔中分明写着不忿，她自幼是官宦小姐出身，虽说是庶出，却一贯自觉与旁人不同，她将温灵筠视作贱奴，即使有雍王纳妾一说，她却只想如何将对方打压成唯唯诺诺的模样。

目光对峙小片刻，彭掌事终于还是低下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