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爱子之心（1/2）

晚上回去以后，慕容紫瑶已经为李湛准备了伤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细心地为李湛处理伤口。看着她温柔的动作，李湛只觉得今天一天的惊心动魄都变成了暖意，一阵阵地涌入他的心头。

他自然地把慕容紫瑶抱入怀里。好一会儿才问道：“阿瑶，你觉得我残忍吗？”慕容紫瑶先是任由他抱着，这会儿才不答反问：“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做。”

李湛老半天不出一声，屋子里安静到诡秘，让慕容紫瑶感到不舒服，她渴望听到李湛的答案，却也害怕得到他的答案。他不回答也是好事，自己就能往好的一面想。正当她打算岔开话题，告诉他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时，却听见他说：“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安排小卓子进宫，然后从他口里探听父皇的消息。不过我会小心避免被人知道。”这话说得极其温柔，让听见的人心里如同被三月的春风吹过，从里到外都是暖的。可慕容紫瑶却觉得这是初春的风。虽然刚开始是暖的，可是却夹杂着冬风的寒冷刺骨。她觉得对眼前这个人很失望，他们明明已经是夫妻，而且还有了??????。可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间小黑房，里面的秘密不愿意跟她分享。

心里难过，但却听李湛长出一口气，然后接着说：“父皇是君，伴君如伴虎。父皇是天子，天子之心不可窥伺，否则下场就是死。这一点我和小卓子心里都清楚。就算这次我救得了他。只要他继续为我做事，就总有一日会被父皇看出马脚。到时候，他还是逃不了一死，而且父皇多半还是会让我亲自监刑。作为对我的警告，也是给其他心怀不轨的人一个信号。这宫里只能有忠于父皇自己的人，否则下场就是死。”

慕容紫瑶不经意间被李湛抱在腿上，他的眼睛注视着她。他好听且让人怜惜的声音就这么倒入她的耳里，也进入了她的心里，驱散了她心里原本的寒意。“阿瑶，如果你是我的下属或者死士。我一定只对你说前半部话，还会演上一出“痛心疾首”的戏码，好让你死心塌地地为我卖命。可你不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也不应该有任何事情瞒你。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什么如果，假如。因为很多事情就算重来一次也是一样，我心里面想着我的宏图霸业，小卓子想要金银财宝，父皇想要皇位安稳。我们三个人的初衷不改变，那么会出现两种结果。我成者为王，小卓子跟着鸡犬升天。我暂时失败，需要丢卒保帅。小卓子就必须为我牺牲。这话听起来残忍，可这就是帝王家的生存法则。狠心到可以牺牲自己人，才能活下来。”

李湛这话说得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点停顿犹豫。可等他说完，却有些紧张地看着慕容紫瑶，似乎想在她脸上寻找些什么。然后又说道：“阿瑶，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往常我做这种事，心里没有半点犹豫。因为那些人在我眼里只是个工具。我花钱买了他，然后物尽其用。等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或者会危害到我的时候，我就毫不留情地扔了他。可这一年里认识了你，还跟你出去游览了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人。我突然觉得，人就是人。和畜生，工具有很大的不同。以前为我牺牲的死士们，我承诺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可我无法赔偿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给他年迈的母亲，也无法让他再给自己的妻子提一桶水，还会让几个年幼的孩童失去父亲疼爱。钱，或许能让他们衣食无忧地过下半辈子。可是永远没法让他们破碎的家庭恢复圆满。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实在很婆婆妈妈。”

慕容紫瑶眼里莹光闪闪，她颤抖着声音回答：“阿湛，刚才你对我说前一番话的时候，我心里在想。我们许诺过以后彼此没有秘密，可没想到你还是对我不放心。你对我玩心术。就像我父王贫贱的时候对母亲无话不说，可后来发达了却对母亲诸多防备。我最不想变成母亲那样的女人，对自己的枕边人还要防备，说话只能说三分。可没想到你会这么坦白，我很高兴。”

说完这番话，她脸上有泪珠滑过，落在了桌子上。像一闪而过的流星，在红木桌上熠熠生辉。她顾不得擦拭，先倒了两大杯茶。对李湛“敬酒”道：“夫君，男子汉大丈夫当敢作敢当，做过的事情绝不后悔。虽然生命无价，但有些人出身寒微，如果不冒险，这辈子也就是个市井小民的命。他们自己甘愿拿生命当赌注，就应该想到，赌博有赢有输。赢，博一个锦绣前程给自己。败，好歹留一份偌大家业给父母妻儿。我们银货两清。凡是为我们出过力的人，生者我们给予他们荣华富贵，亡者善待他们的家人。谁也不欠谁。”

这番话说得干脆利落，话里的豪气干云丝毫不输男子，直把李湛心头的热血都调动了起来。他一口将茶饮下，心里玩心忽起。问道：“为何是茶，夫人是巾帼英雄，竟喝不得酒吗？”

慕容紫瑶脸上有坨一闪而过的红晕，少许后就退得干净，她干脆地说：“阿湛，我已有身孕，不宜饮酒。”

李湛先是愣住了，老半天没办法反应过来。然后他欢喜得把慕容紫瑶抱了起来转圈，脸上露出了孩提时才有的纯真笑容。直到慕容紫瑶重重捶了他两下，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炮珠似地问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