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二个梦（2/2）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了这个人是个不孝子。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采薇居士不仅出钱帮他把母亲的丧事办好，见他生活困苦，居然还提出要帮他找一份安定的工作，要带着他一起走。

那人自然是同意了，可杨柳却不乐意了。

其实那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杨柳便看出了不对劲。

自己母亲重病，他居然还能和采薇居士进房间详谈？这可能吗？

而后，他母亲刚死不久，他不为母亲守灵，居然愿意随采薇居士离开。这一切都说明了这个人有多不孝，可是采薇居士偏偏还愿意带着这个人。

杨柳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采薇居士，但采薇居士却说，自己都知道。

“不是，居士，你，那你为何还要带着他呢？”杨柳不解道，“我知道你慈悲心肠，可是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啊！”

“他的确有错，所以，我才想让他赎罪。”

“居士，天下之大，可怜之人多不胜数。你这么做不过是杯水车薪，又有何用呢？”

“杨姑娘见过海吗？”采薇居士突然问道。

“不曾见过。”西楚境内没有海，所以她也不曾见过海。

“大海是蓝色的，跟天是一种颜色但比天的颜色更深一些，海无边无际，包容万物。海总是在动着，潮起潮落，从不停歇。可是每一次落潮之后，都会有许多的小鱼、小虾被海浪冲到岸上，最后被太阳活活晒死。”

“居士想说什么？”

“我想给姑娘讲一个故事。”采薇居士说道，

“从前有一个商人路过海边，见到一个小孩正在把岸上的鱼一条一条地扔回海里，商人便说道，‘孩子，这里有几百甚至上千条小鱼，你救不过来的。’小孩没有理会那人，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商人又说了，‘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谁会在乎呢？’小孩终于抬头看了一眼那人，然后，继续扔鱼，一边扔，一边说道，‘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

听完采薇居士的话，杨柳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

“居士的境界果然不是我等世俗之人能比的，杨柳无话可说。”

大概用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杨柳她们才算是快出了西楚。

而这一日，采薇居士一行人借宿在了少林寺中。

少林寺，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下第一大寺。

在西楚的众多佛寺中，如果说万阶寺排第一，那么排第二的一定是少林寺。然而，这还仅仅是西楚境内。

少林寺不仅建在西楚，北宸、天玄、朗星等多个国家之内都有少林寺的存在，在一些国家，少林寺是被公认的第一大寺。

虽然少林寺遍布各国，但是最具影响力的还是东陵的少林寺。

东陵少林寺是主，而其他各国的少林寺是次，东陵少林寺的号令可以让各国少林寺听从，而其他国家的少林寺则不能号令其他少林寺。

而在少林寺住下的那一晚，杨柳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在一个男子说话。

“阿珏，你当初是怎么成为玄明大师的弟子的呢？”

“我所在的那个少林寺边上有一个大海，幼时，我总喜欢去海边玩。我八岁那年，有一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第二日，天晴了。我去海边玩时，见到海滩上有无数条鱼被困在了那儿。我知道一旦太阳升起，它们会被活活晒死的。于是我开始一条一条地把它们扔回海里。那个时候，我师父正好来到海边。他见到我做的事情，就劝我放弃。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我师父，他认识我却不认识他，我当时还觉得这个和尚一点儿都不善良，不是个好和尚。”

“你师父为何要劝阻你，佛家不是向来慈悲为怀吗？”

“师父一向认为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生死由天定。他觉得这些鱼的命数如此，所以劝我放弃，说这样没有意义。可是我却没有停下，我一边扔鱼，一边说道：‘对这一条来说，有意义！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后来，我师父告诉我，当时他真的被我震撼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不过八岁的孩子居然有如此的觉悟！”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好像我之前听过的一个故事。可是故事里的人是一个小孩和一个商人，与你说的不同。你莫不是拿那个故事来诓我吧？”

“我向来是不说谎的，更不会骗你。你听到的那个故事是因为后来师父把这些事情告诉了门中弟子，让他们把这个故事记录在册，宣扬开来。不过因为这个故事有损师父的形象，于是他们就把这个故事加以改编，将主角换成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商人。”

虽然此番杨柳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男子的脸，但她听出了那个男子的声音，那是采薇居士的声音。

而这个梦，让杨柳有些不确定，这梦到底是自己的记忆还是自己听了采薇居士说的故事才梦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