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皇帝的心思(2/2)
皇帝病的突然,醒的仓促,又加之围观的人,被他惊吓时跳转的有点风驰电挚,所以皇帝没有发现自己口中提到的人,都早已到得乾坤殿。
四人慌忙略整仪表,齐步上前,但再怎么齐步,步子还是分出了快慢与前后,我想,这或许跟各人时下的心情有关。
心情就似一匹野马,遇突发状况时,没人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以涵养超然自居的一代文豪平王也不例外。
而眼前,恰巧便是一桩即突发又紧急的状况,皇帝一下子竟然病的像个死鬼,像个死鬼的皇帝,竟然一下子几乎喊出了上古王朝大半的中坚力量,尤其是提到了早已是闲云野鹤,十年不入朝的上古元勋卢卿卢青阳。
这两条可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加在一起,只能意味着将要发生的事儿十分的重大。
而时下什么事能称之为重大呢?平王爷以为,无外乎是关乎国运的事,所以他的脚不受控制的一哆嗦,便慢了他人半拍。
冯智儒跟着皇后娘娘的脚步,两人退到了一边,冯智儒是长史令,虽然京城各个角落里都有长史院的人在日夜当值,不用他每处亲临,但皇帝大病非同小可,他不敢不来。
而来了,也没发话的余地,长史院属于政权外系,院里的官吏,不论职位大小,均不得对政事发表评论和看法,只需要拿出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去看去听,然后把听到的看到的再造册封史即可。
“臣有愧,”四人齐立龙榻前,不约同时道出了心声,尤其是徐忧民身为上古国父,五六十岁的年纪了,曾经爬过死人堆,棺材墓里睡过觉,什么风浪没经过?竟然会怕一副活着的形骸。
“父皇”,趁着档,当真是令人惊讶,十五岁的陆筝公主,不大会儿竟然已清醒了意识,并窸窸窣窣爬到几人脚畔,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还要坐上龙榻抱抱爹爹。
难道她已不怕她爹那张骷髅脸?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亲情的感召,感应?
皇帝赶紧将头摆正,正视着萝幔帐顶,动也不敢动一下,“筝儿,先退到一边,父皇有话要对伯伯,叔父说”。
皇帝竟然一刻比一刻精神,这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吗?莫不是陆晴川今日已在劫难逃?既然注定必死,又何必再醒来呢?怪不得他的莲蓉皇后,说他醒转还不如不醒转。
因为一次沉重的打击,只要人稍有点毅力,死挨挨便能扛得住,但若将这一次沉重打击,分化为数次,一而再再而三地抨击人的心灵,恐怕就没有多少人能接得住了。
“徐大哥”,陆晴川换了称谓,入耳,徐忧民一愣,不光他一愣,就连宋光汉也是一愣。
不过他愣的原因是,终于明白在皇帝口中徐忧民的排名为何永远是首位?不论屁大的事儿,不论徐忧民在不在场,皇帝永远都是先叫他的名字,因为这声大哥叫的太自然。
而,徐忧民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称谓可是久违了,不看陆晴川那张脸,只听他激昂的语气。
料想,他可能又回到了几位兄弟年轻战乱,图霸业的铁血年代,因为这两个月他时常在追忆往事,但不知是否会想起陆锷,那个被他封存冰冻已有七八年之久的同姓兄弟。
“你速取纸笔来暂代拟印官,在一旁先候着”。
看来皇帝的确是清醒了,因为他还知道拟印撰写,属于拟印官的事,而拟印官通常不会在皇帝寝殿里恭候。
徐忧民口里应是,脑汁却仍在翻腾,一想起陆锷,他就莫名的心惊肉跳,陆锷的事儿真的解决,尘埃落定了吗?
即便是尘埃落定了,皇帝大病,朝廷也得发诏,让那陆锷知晓,当然,来不来是他的问题。
不过眼下,看情形不适合奏报去加重皇帝的病情,也许,或者就不用奏报,过了今天,皇帝自己便下旨招那陆锷回京了。
徐忧民拱手行礼,眼角恰巧带上了一旁的平王爷与宋光汉,两个人的表情就像是饥饿的雏鸟,突然见到鸟妈妈盘旋归来。
可又不完全神似,因为那种惊喜,又被某种情愫强压住,压的甚是难受。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眼,徐忧民就大概知道了此二人的心思,他们或许认为皇帝此情此景,此状况,传召拟印官,想必是为了江山易主一事。
江山易主,多么诱人的字眼,他们怎么能不狂喜?但是,可能他们也有想到……
在上古王朝里,并非只有平王一个人适合做皇帝,所以,他们欢喜里才夹着忧愁。
徐忧民粲然一笑,名利这东西当真是实用又难挡,怪不得世人宁受锥心之苦,甚至不惜搭上性命也要得到它,不过,徐忧民还是认为平王这会儿想多了。
虽然,目下你平王爷已是众望所归,并且皇帝也有极大的意思,传位于你,但这个时候发诏书,恐怕……
皇帝是什么人……?
漫说他只是在大病,还没到垂危之时,即便是到了奄奄一息,垂危之时,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听闻别人要动他的皇位,他立马也会垂死病中惊坐起。
像这种视皇权赛过性命,能多享受一天便多享受一天的人,怎么会在自己感觉自己还行的情况下拟诏让位呢?
再有,他的另一位兄弟陆锷现还独隅天边一角,私自袭位于你,他不怕招来陆锷的记恨?你说你平王爷是不是多想了?是不是在自找难受?
如此说来,平王爷的确是在自寻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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