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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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陆云皓问道，“为何在此？”

女孩抽泣着，一双杏眼里填满了稚嫩和天真，也许是感受到陆云皓的善意，她由最初的惊惧变成了满眼的委屈，眼泪吧嗒吧嗒落个不停。

陆云皓的眉头又皱紧了些，今天的他，有一丝丝不耐，但性格里的好脾气，令他仍然耐心的等待。

女孩好不容易停止了抽泣，颤巍巍道：“我，我叫钟小云，一个月前才和一个姐妹一起来到山庄的，我们，我们来了之后，就在厨房里帮忙，可是没过几天，我的姐妹就突然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陆云皓道，“这是何意？”

钟小云道：“我，我问过管事的，他说我的姐妹受不了庄里的重活，自行辞退走了。可是她是我的姐妹，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跟我打个招呼，就无缘无故地走了，连道别都不说，我们约好同去同归的。”

“如此说来，的确有点奇怪。”

“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山庄里的活并不算重，我不相信她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所以我每天都出去找她，管事的不满我干活不勤，便打了我一顿，告诫我说如果我还想待在这里，就要好好干活……”钟小云说到这里，又哭起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觉得委屈，所以……所以忍不住在这里哭。”

“你的姐妹叫什么名字？”

“黄雀。”

“是谁带你们进庄的。”

“是张管事。”钟小云带着哭腔道，“公子您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哭，要是被张管事知道了，又要挨一顿骂。”

陆云皓点头：“张管事不会跟你计较这些，赶快回去吧。”

“多谢公子。”钟小云躬身道。

陆云皓略略点了下头，转身欲走，一个多月？这个时间是不是太巧合了些。但……他又的确没有见过陌生的面孔。

“……公子！”钟小云张口叫道。

陆云皓转头：“还有何事？”

钟小云蓦地望见他眼中涌动的浓烈的疏离，话到嘴边不敢说出口，揪了揪衣角，用力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快速跑开了。

陆云皓看着她跑开的身影，缩了缩瞳孔，回头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他拐进一条长廊，在尽头处敲响一间房门。

“是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张略显黝黑的脸露了出来，爬上了许多皱纹，鬓角微微花白，“啊，是陆公子，快请进。”

“张管事。”陆云皓礼貌的点了点头，踏进屋。

“陆公子找小人，只需吩咐一声，何须自己来呢？”张管事忙将陆云皓请上座，又为他倒了杯水，才笑道。

“无妨，不过是顺路。”陆云皓坐下道，“听说庄里新进了两个丫鬟？”

“是，的确有。”张管事道，“因前阵子公子说过这下人的事，交由小人全权负责，所以便未向公子报告。”

陆云皓道：“庄里近一年来并未有多少新进弟子，况且弟子们也分担了许多杂物，怎会不够人手？”

张管事苦着脸道：“公子有所不知，不是小人想加人手，实在是有些事不好让庄里的弟子去做吗，尤其是……这您也是知道的吧？”

听闻，陆云皓沉吟，其实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庄主夫人和小姐最爱搞排场，总不能派几个弟子去专门伺候她们，未免太不像话，传出去也会被江湖同道耻笑。

这娄夫人和小姐又不是好伺候的主，人手进进出出如同家常便饭，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时间上如此巧合……

“可去伺候过夫人、小姐？”

“哪能啊。”张管事道，“这新人不经过两三个月的细心调教，谁敢贸然送去伺候，还不得翻了……”

张管事突然捂住嘴，小心的留意了一下四周，才压低声音道：“您懂得。”

“听说失踪了一个？”

“哪是失踪啊。”张管事不以为然道，“是她自己走的。唉，那个丫头命贱心性儿不小，骂她几句，居然就跑了！要是连小人的骂都捱不住，那还怎么干活？谁能想到她连行李工钱都不要，就跑得无影无踪的。”

“行李和工钱都不要？”陆云皓奇道。

“是啊，真是奇了怪了。”

“这有违常理。”陆云皓的眉头又皱起来。

“小人也是这么觉得。”张管事道，“哦，对了，那天她还顶嘴来着，说什么她不稀罕赚这点小钱，还要处处受气，说她是要赚大钱的人，并且等她有钱了，雇回我们，让我们也尝尝受气的滋味。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有臆想症，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有这事？”陆云皓沉吟道。

“是啊。”张管事道，“不过小人也没闲工夫去琢磨她是怎么回事，走了便走了吧，不还有一个嘛，就是……唉，可惜……”

“可惜什么？”

张管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顿了顿，才道：“小人本见她十分隐忍，人也机灵，甚是满意，谁知因为走掉的那一个，搅得她是心猿意马，小人打算辞退了她。”

“这二人可是你亲自挑选的？”

“正是。”

“何处选来？”

“仍旧是王大麻子那。”张管事道，“公子为何对这两个丫鬟这般上心，莫非这二人有什么问题？”

“不然。”陆云皓摇头，“只是江湖近来多事，用人当需谨慎。”

“这个公子可放心，小人自有分寸。”

“嗯。”

此外，二人又说了些其他的事务，陆云皓掌管庄里大小内务，这一个多月来，他内心忧愤，实是无心管理，张管事默然无声替他承下了许多事情，他心中甚是感激。

“张管事。”

“是，公子有何吩咐？”

“我说过很多次，你不必总自称小人。”

张管事笑了笑道：“公子向来仁厚，听不得贱称，小人铭记心中，但公子也知道我们作为下人的难处，若是尊卑不分，恐怕易招是非，不过是个称呼，公子又何苦介怀。”

陆云皓听了只是沉默不语。

“倒是公子近来日渐消瘦，这阵子在外奔波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小人无用，帮不上公子的忙，还望公子多多保重。”张管事道，暗暗叹了一口气。

陆云皓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苦涩道：“让张管事费心了。”

张管事心下又是一声叹息，劝道：“有道是你不惹是非，是非偏要找上你，公子的心结若是一直不解开，又怎么会快乐？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最重要的是学会放下，才能有新的开始，人都是在苦难中磨练意志，公子不能太过沉溺于消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