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争吵（2/2）

叶非夜接过东西，不知不觉间落了泪。

——这是她干爹的骨灰。

“……当时我要去救他，你为什么不肯？”抱着坛子缩在角落，她吸了吸鼻子，嘶哑着嗓子问他。

“因为我不想让你去送死。”试探地走过去，可对方却愈想躲避他。

“可是……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给的。”叶非夜抽噎，死死抱紧了坛子。

君阡陌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当时龙弋泽为报血海深仇，跟顾明轩血拼已久，早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最后他没有跟众家主同归于尽，怕是也难逃一死，叶非夜当时视力受阻，怕是未能看清当时情况，而现在再解释给她，她又如何能听得进去？

叶非夜见他不语，便也闭眼沉默。

“……我刚来世上的第一天，就和我娘一起被人赶出了唐府。”抽噎了一声，她慢悠悠地说着。

“当时下着大雨，我还在发烧，我娘孤立无援，自己也是命不久矣，临终前便把我托付给我干爹，从此以后，我前七年都是干爹一人带大的……”

叶非夜抽噎着，“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什么都做不了，干爹也是伶仃孤苦，带着我四处化缘乞食……”

“有一次，他到一处富人家给我求一块羊乳，那富人小气吝啬，把干爹奚落嘲讽了一阵便打发走了，可干爹为了我，却在人家屋檐下跪了整整一下午……”

叶非夜擦了擦眼泪，“……我知道，本来他一个和尚就已经很难乞食，带着我，难免会被别人说三道四。那七年很难熬，他为了我四处碰壁，我都看在眼里，永远都忘不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君阡陌坐在床边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安抚着这匹受伤的小兽。

龙弋泽曾经跟他说过那七年往事，不过讲得都是些轻描淡写的小事，略去了太多沉痛的过往。

“……呜呜呜……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带我走？你也知道，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呜呜呜……”在他怀里不安地闹腾，无数粉拳落到身上，不痛不痒。

君阡陌拿出手帕，一点一滴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花。

“懿王，外面有人求见。”门外侍卫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非夜……”

“你走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背对着他抱着瓷坛，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

君阡陌叹了口气，掀开门帘出了营帐，片刻之后再回来，叶非夜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君阡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

半月后，顾家被灭。

凤台争夺紫魁星的众家主以顾家为首，全部被抄家流放，而顾家则是灭门。

树倒弥孙散，那顾家之前也算得上是一个百年大家，经过争夺紫魁星这一事也是彻底衰落。先不说那顾明轩知情不报，既知紫魁星身份却还藏着掖着，更有知情者泄密，说他顾家之前就出过紫魁星，还是他顾明轩的亲生女儿。此事一出，满朝轰动，在整个皇宫都引起了轩然大波，那君熙麟更是一怒之下踢翻了龙椅，灭顾家满门，还把那顾明轩的衣冠冢鞭尸数百，震惊了整个朝廷……

于是乎，顾家家主顾明轩知情不报，妄想称帝，负罪累累，铁证如山，以整个大尧都实属罕见的严惩告别养尊处优的前半生，一把大火把昔日的辉煌烧了个精光。

三天后，野坟冢。

一群官兵押着三个青年少女来到了这里。

三个人，两男一女，看面容不难辨认出是兄弟姐妹。年纪最小的那个男孩低垂着头走在路上一言不发，另外两人可是闹得鸡飞狗跳……

“……我们没犯法你们凭什么乱抓人!快放开我!”其中一个青年大吼大叫。

“……别抓着我的胳膊，好疼，放手啊!”另一个少女也拼命挣扎。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乱叫什么？!”为首的狱卒一棍子打了过去，两人顿时头破血流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