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罗篇 第五章（2/2）

“正是，她仗着自己是莲王的朋友，在广场上包庇背叛者，还诋毁——”

“啊，细节就不必复述了，这些我都知道。”

“还望堰大人明察秋毫主持公道。”

“莲王现在对我们有用，我也不方便出手。”堰斜着眼，纤细的手指绕着耳边垂下的缕缕发丝：“对了，你不是王城的警卫军头领吗？经常出入她们住的那幢土堡吧，找个机会稍微教训她一下不就好了。”

“可她是——被土修大人知道的话就麻烦了。”

“找个她落单的时候，事后要是被土修啰嗦，就装傻说是她冤枉诬陷么。放心，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的。”

如此一说，刚才还消沉的男人脸上顿时有了光彩，抬起头看着他的女神：“多谢堰大人指点。”

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吧。堰轻笑着一个转身消失不见了。

“还有吸血鬼啊！”

“是啊！saya果然很乱来吧，连吸血鬼也敢去招惹。”真神翼正在手舞足蹈的和江绯月讲述前段时间saya的“丰功伟绩”，其实这个话题从她们见面第二天开始就展开了，结果讲了一个星期还没讲完。

“真神翼，我都说不要和绯月讲这种吓人的事情了，会影响胎动的。”

“吓人倒是不吓人，对你我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绯月和saya还有小翼是在上一届死亡游戏的时候认识的，在集合点的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子，而对方也是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愿望。

直觉告诉她她应该远离这个女孩子，可命运却让她们多次不期而遇。更奇怪的是，多年来都奉行着独来独往原则的她居然鬼使神差的搭救了同为竞争者的她们，就这样三个人变成了生死与共的同伴。

她是所向披靡的“刃”，小翼是坚不可摧的“盾”，而saya是指引方向的“光”——“三魔女”的称号由此而来。

虽然最后认输放弃了比赛，但她和小翼都明白saya是为了让她们都能活下去才不得不做出了选择。

比赛结束后，她带着saya去香港见了龙神大人，那个时候才知道saya是个多么特别的存在。

不，一定不仅仅因为她是“混沌之源”才会被吸引，对她来说，saya就好像是耀眼的光芒，耀眼的让你睁不开眼，却又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

这一点，她相信她身边的人都是那么想的。包括小翼，包括奕风的神兽凤，也一定是因为这样才会心甘情愿留在她的身边。

“然后呢，对于那个大魔头你有什么对策吗？”她说的大魔头自然指的是saya的死敌斯蒂芬??·马修·弗莱希斯德。“听小翼说你现在长进了不少。”

“她连琉璃的未婚夫都打不过，算了吧。”

“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叫金西哲的男生吗？”绯月满脸好奇。

“绯月，我发现你有了男人以后一改往日又酷又帅的形象，彻底转变成爱八卦的菜场大妈了。”saya露出无限遗憾的表情。

“小翼，saya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肯定有问题，赶紧和我说说。”

被识破了。saya眉头抽了抽。

小翼在一旁偷笑，顺便翘起大拇指夸绯月厉害。

“行，行，我就不加入你们八卦妇女的讨论了。”saya伸了伸懒腰往外走。

“你又要去土修那里蹲点啊。”

回过头的saya嘴边浮上一抹奸邪的笑容：“我去月下散个步。”

这笑容让真神翼脖子一凉，心想今晚准没好事。

“绯月就拜托你了。”

再次叮嘱了一遍后她跨出了房门，关门的时候她对着门边盘踞的一条白色小蛇亮出了挑衅的眼神。

于是，就像她所预期的那样，从她离开这层楼面开始就有人紧紧尾随她，而她也刻意往人少的地方去，最后止步于一个坍塌的废墟前。

浑黄的月光下，死胡同里，saya较小的身躯被一圈黑影包围着。

见形势大好，带头人立马跳了出来。“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saya小姐。”

saya叹了口气，好没趣的说：“果然是你啊，那个，叫什么来着。”

“在下沙穆，前几日承蒙您关照。”话很客气，就是有点咬牙切齿。

“然后呢，你准备在这里这么多人一起‘关照’我一下？排场够大的呀。”saya大眼睛咕噜噜一转，估摸着周围有6、7个人。

“收了你一份大礼，不好好回礼，说不过去啊。”

saya歪着头，食指摸着下巴，“果然是个能说会道的男人，这份才能若是能用到正途上不失为这个国家的福气啊。”

此话一出，原本刻意保持着冷静的男人沉不住气了，“还不是因为你！我好不容易说动大家团结一致对抗苍王，都是因为你出来搅局，不但放走了那个叛徒，还——”

“是，是，我承认那天是过了些，但我也是善意的不希望你走错路嘛！”

“走错路？”

“你鼓动大家团结一致是好事，但是为了团结而煽动内讧就不对了，如果当时让你们继续下去，肯定会打死那个人的。你觉得这样的结果能让大家更团结，可在我看来这完完全全就是暴政。其他人就算追随了你，那也只是惧怕你们的暴力，并不是真的信服你们，不对吗？”

“这个——”

“你有才能我很认同，当务之急你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将你的才能运用在对这个国家有利的事情上。光是吼着一起找苍王报仇，你们的王也不会复活，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怎么让这个国家再次回到宣王在世时的繁荣，不是吗？”

“回到宣王在世时的繁荣——”

“没错。我想你所信仰的帕农神也一定是这么期望着的。”

“帕农神——”

“沙穆大人，不要再听那个异界魔女胡言乱语。她一定是苍王派来的奸细，一直在帮苍王说话，就是想让我们放弃报仇。”眼见沙穆在她的言语攻势下已有所动摇，却被人插嘴捣乱。听声音应该是他身边的某个小卒在说话，但saya并没有看见谁动了嘴巴。

到底是谁！是谁在这个男人背后煽风点火！

“说的没错，帕农神的期望你怎么会知道！你一个异界人不要再妖言惑众，插手我们国家的事，侮辱我们的信仰。”

随着带头的沙穆亮出了刀子，一排齐刷刷的匕首统统指向saya。

“结果还是要动用暴力吗？真是一群学不乖的家伙。”saya其实并不想动手，因为她知道堰一定在哪里看着。她会预感到今天有人要袭击她就是因为白天多次看见了小蛇，和沙穆第一次广场争论时也看见了，之后白色小蛇多次出现在她身边。

蛇是堰的分身，是她的眼睛。所以，毋庸置疑，她在监视她。

一开始觉得毫无威胁，完全不被放在眼里的她，因为那次广场辩论而变成了眼中钉。

为防止她破坏他们的计划，堰煽动了这个男人来教训她。

一旦她出手，他们会不会因为感觉到威胁而放弃计划呢？

不，应该不会，他们不惜绑架绯月也要实施的计划，绝对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而终止，那么，稍微活动一下身体，应该不成问题吧。

正当双方准备诉诸武力时，一声巨响在他们身后炸开了红色的花。

“怎么回事？！”

绯月和小翼所住的土堡顶上冒着烟，隐约闪着火光。远远的还传来惊慌的呼救声。

“难道是苍王攻进来了？”

“要不要什么事都赖在那个男人身上啊。”saya挖了挖耳朵。这名字听得都长老茧了，话说苍王殿下你到底干了多少坏事啊。“瞪着我干嘛，你们不是王城警卫军嘛，还不赶紧去救人！有这闲工夫和我斗，不如干点正经事！”

“切！”沙穆一边咒骂着，一边带着人飞奔而去。

saya笑了笑，看起来也不是很糟糕的男人么。

既然她传了口信给苍王，他们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就算他们要搞破坏，目标也不会放在绯月所在的地方，而这样的破坏程度如果是军队的话，未免太寒碜了些。

这么说，等候了许久的正主终于登场了吗？

低头看了看悉悉索索爬过来的小白蛇，saya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您不去瞧瞧吗？神兽大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小白蛇的眼睛突然变成金色，开口说话了。

“我只是一个贩卖‘愿望’的商人而已。”

土堡那边继续传来炸裂崩塌的声音。

“再不出手的话，也许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哦。”

金色从小白蛇的眼中褪去，saya知道堰已经解除附身赶去事故现场了。她一跳一跳爬上废墟，仰头张望着那个起火的土堡。

黑夜被红色的火光照亮，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嘛，就算没有外来侵袭，这座置身于沙漠之中，用沙子建造的城堡也已经逐渐崩坏。

——请您救救绯月殿下，救救佛陀罗——

saya想起了雷鼓来到tsubasa时提出的请求，或许委托人当时只是考虑了他自己的王才说出这番话，但结果似乎真的要演变成“救世主”这一俗套的戏码了。

“克里斯，怎么样？”

“就像saya所推测的，虽然速度缓慢，但安土城确实在一点点下陷，这样的异变恐怕身在城中的人是感觉不到的。”

“结界的衰弱，王城的沦陷，还有沙漠蜘蛛的猖獗，这恐怕就是土修所说的‘时间不多了’的真相吧。”

“但是，现在因为某人的愿望，毁灭的步伐已经加速了。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啊。”

一阵风吹起saya的长卷发。

“让我也见识一下吧，信仰的力量。”

“既然你们要找的是我，那我现在回来了，你们可以放了绯月殿下了吧。”

saya刚哼着小曲踏进大厅，就看见了戏剧性的场面。

沙穆带领的警卫军围了一圈。

圆圈的中间，绯月被小翼搀扶着，两人都没有受伤的样子。

她们的对面是修和一个身材玲珑的黑衣美女——想必就是堰了。

而他们的中间夹着一个穿着斗篷显然刚经历过战斗的女子，污浊的脸上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很有气势的瞪着土修和堰。

“saya，你去哪里了？！”真神翼眼尖的看见了她。

“哟！”她欢快的打着招呼挤进圆圈的中间：“人家的家务事，你们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这个——”小翼在绯月，土修，斗篷女子之间看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一个说明顺序。那也是当然，她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这些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有着怎样的因缘。

“修哥哥，把绯月殿下放了吧，她——”女子再度开口，口气已转为哀求。

“不行！”堰很干脆的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公主回来了，就该把心思放在土之国的重建上。绯月殿下我们还会暂时招待一段时间，这点，也请绯月殿下谅解。”

“为什么？！”被称为公主的女子非常不解。

“莹公主。”绯月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但是现在还是听修和堰的安排吧。你放心，我的朋友会照顾我，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绯月的亲口保证，莹公主终于不再抵抗，收起了手中那把嵌满宝石的匕首。

见状，土修终于松了一口气：“上面的房间已经没法住了，我安排了别的房间，绯月殿下，真神小姐，saya小姐请跟我来。”

“看来你们的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呢。听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挟持，心地善良的公主殿下果然忍不住出现了。”

土修笑了笑没搭话。心里倒也没有对saya的这番评论很吃惊。

这个女孩子从和别人闲聊的对话里获取信息，并且以惊人的思维逻辑整合了这些信息，推断出了事情的原貌。

所以，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如此一想，或许自己已不必再处处小心提防她。

只是，既然她什么都看穿了，为什么还任由他们摆布呢？

“各位，到了，这个房间刚刚清理过，如果有什么缺少的东西，尽管和侍女说。”

略有疲态的绯月点点头，被小翼搀扶着进去。

“呐，修。”saya垫起脚凑到他的耳边：“修的愿望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