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回程的路上，班长和小茜都很沉默。

音乐在车内环绕，已经是深夜了，路上的车子比较少，高速公路的弯道一个接一个。两人好像都在各自想着心事。工作、婚姻、家庭生活，这些他们都没有去触及，也许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者两人都刻意回避这些问题。

临别时孟俞远送他们到楼梯口，还叮嘱过小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一定给他打电话。

主动要求别人帮忙，求人办事，这在小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最窘迫最落魄的时候，她也没有求过谁。她最怕的就是开口求人和亏欠人情。

表姨那里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去过了，她曾经很关心小茜，那时候她住在单身宿舍里，小茜去留宿过几次。早餐表姨煮了绿豆稀饭就着泡菜，还有馒头鸡蛋，晚餐有自己摊的红苕粉皮炒熬锅肉，那红苕粉是表姨从乡下家里带来的，味道很纯正，吃着特别香。

表姨住的那栋楼是三层高的红砖楼，楼门的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泡桐树，春天里有一团团的紫色花朵垂吊着，树下也落了不少，雨水一淋就脏兮兮的了。

红砖楼的前面，是一个篮球场。小茜的学校就在表姨单位的斜对面，学校的操场被上体育课的班级占用着，他们高中部有时开大会就被带到了单位的篮球场上。

偶尔一次的大会总是要开很长的时间，各位领导都要先后上台讲话，一讲就是半天。

小茜坐得很端正，眼睛却在观望四面的情形。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脑袋，好像都很认真听讲的神情，再仔细看看，发现有歪着嘴巴小声嘀咕的，有手上搞小动作的，也有像她一样东瞅西瞄的，还有的微闭眼睛好像已经进入了梦乡。

大概已经快到中午了，小茜已经饥肠辘辘了，单位的食堂是时候地飘来饭菜香，肚子便不争气地咕咕开叫了。

小茜猛一侧脸，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从楼梯口走出来，手里拿着碗筷，眼睛却往会场里张望，他身边还有两个年龄相仿的男的，和他说笑着。

小茜认出他是初中的同学，就低下了头，收回了目光。

孟俞远看到了坐在前面几排的小茜，心里跳了一下，脸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烧，为了掩饰窘态，他突然拍着同伴的肩膀大声的笑起来，把那个同事吓了一跳。

此时还有一双眼睛也在注视着林小茜，那就是她身后隔着四排座位的付昇。

高一新生报到那天，教室里乱哄哄的，一屋子新鲜陌生的面孔在眼前晃来晃去，付昇有些头晕。他和从前的一个好友分到了同一个班，两人正站在那不知所措，这时候一起的男生捅了一下付昇，并努嘴让他看窗户边上的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站在靠窗的座位边，侧脸看着窗外的操场，若有所思地置身于喧闹之外，侧面的脸庞清秀、恬静，抿着的双唇圆润而俏皮。付昇疑惑地看看同伴，同伴低声说：“正点!”付昇说：“个子有点矮。”同伴轻蔑地瞥他一下：“你懂个啥！”

大会接近尾声，付昇看见小茜用手抿了抿头发，准备要起身拿凳子了。他虽然在几米远的背后，也仿佛看到她眼里一丝疲倦像水波漾过明净的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