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故人相见（1/2）

事情毕竟过去二十多年，当年的人大多都不在了，方言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得到的讯息都十分有限，最后，他决定从府中人下手，方老夫人出了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谁，谁就最可能是幕后凶手。</p>

还未展开调查，李府的人就上门了。</p>

出人意表的是，来的并非是李老爹，而是李夫人带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赶来了。</p>

“晴儿啊，你让娘找得好苦啊！”李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过来抱李若晴。</p>

李若晴神色淡淡地，在她扑过来的时候退开一步，扑了个空。</p>

方言见状，知道她不待见这些人，将她拉至自己身后，看着面前一大帮虚伪的人，出声道：“李夫人，我跟晴儿新婚燕尔，你哭哭啼啼的是何用意？”</p>

他未唤她岳母，李夫人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或许他是对以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呢，抑或对若晴这个妻子并不怎么上心，她今儿不正是来探口风的么？</p>

“那个，我一激动什么都忘记了。”她很快镇定下来，一把拉过身旁的女孩：“若兰，若溪，还不快来见过你姐姐和姐夫！”</p>

两个女孩先是不情愿，嘟着嘴走上前，看到方言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目光中划过一抹惊艳。</p>

“若兰若溪见过姐夫！”二人声音柔柔弱弱的，好不动人。</p>

方言淡淡地点了头，对李夫人道：“里面请！”</p>

如夫人媚芸连忙笑意吟吟地过来喊了声“亲家母”，方言唇角微勾，带了丝嘲讽的意味。</p>

媚芸是庶母，本没有资格出席这样的场合，但方老爷身体抱恙，又是女客，自是不好出席，于是媚芸就坐了主位。</p>

方言是有品级的，她也不敢托大，只斜着身子坐了，然后是李夫人和几个女儿。</p>

李若晴不想跟李夫人待在一处，找了个借口离开，方言送她回去之后，又折返过来，把个李夫人高兴得眉开眼笑。</p>

“晴儿打小身子就娇，她爹不在，又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溺宠了些，姑爷别生她的气！”一副护女心切的样子。</p>

方言点点头，指了指桌上：“吃茶！”</p>

李夫人原先是没什么底气的，要说她怎么会知道，落魄的方家竟然还会祖坟上冒青烟，出了个天子近臣，别看他如今还只是五品官，这年纪轻轻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p>

那丫头真是个好命的，离家出走也能遇上这样的金龟婿，难道他都不计较曾经被退婚之事？</p>

突然，她脑子一转，这莫不是个机会，她堂堂李夫人，出了名的快嘴，李家的生意有不少都是她出面说成的，不相信还有她办不成的事。</p>

“姑爷啊，因为当年的事，我这心里总是没底气，我怎么眼皮子那么浅呢，被人撺掇几句，就起了心思，这还不是因为我家老爷爱女心切，生怕她嫁过来吃亏，这后母难做，你能理解吧？”</p>

方言低下头吃了口茶，他倒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p>

李夫人下意识关注着他的表情，见他没有不悦，心想有门儿，继续道：“这一路上，我都在想，要如何弥补姑爷和方家，我是这样想的，你跟晴儿能成，可是咱们两家的缘分，晴儿被我宠坏了，将来在京城人情世故恐怕应付不来，管家理事也上不得台面，家里管不好，后宅不，可不是让言官有了弹劾姑爷的借口？我们李家的罪过就大了！”</p>

“李夫人想得挺周到。”方言顺口搭了一句，不然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可就没劲了。</p>

媚芸插嘴道：“亲家母，以前的事就莫要再提，咱们两家成了一家，可不是美事一桩？”</p>

“话虽如此，可我这良心过不去啊！”李夫人面有难色，瞥了眼自己的女儿，“这两个丫头，打小跟着我，在我们沛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才女了，姑爷若是看得上她们谁，就权当我为以前的事赎罪了！”</p>

说完，她低低地垂下头，若兰若溪也腼腆地低头敛目，眼睛只看自己脚前方寸之地，看着很是端方得体的模样。</p>

方言端茶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二女露出的一截粉颈，好个水灵灵的丫头。</p>

金玲在门外打探消息，听见李夫人的话，险些没惊呼出来，转身就飞快地跑去找李若晴。</p>

“夫人不好了！李夫人想要将二小姐三小姐嫁给爷！”她也顾不得李若晴说过让她不准进房的事，相信这么大的事，夫人也不会责怪她的。</p>

她气喘吁吁地，上气不接下气，俏脸红彤彤的。</p>

李若晴正在假寐，她不过是想夺过那讨厌的几人罢了，没想到，趁她不在，那女人竟敢提出这要求！</p>

本来有些生气金玲的莽撞，不过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她心里划过一丝酸涩之意，抬眼道：“那夫君呢？他怎么说？”</p>

金玲歪着脑袋想了想，“爷没有说话，奴婢看不出他是想同意还是反对。”</p>

其实认真想想，方言是在笑吧，难道是想答应了？</p>

李若晴有些愤慨，若兰若溪长相不比她差，但她决不答应跟她们共事一夫，如果真到了那时候，她……</p>

喉咙里划过一抹苦涩，她发现，她竟然什么也做不了！</p>

方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夫人精彩的表情，哈哈大笑，直到笑得众人莫名其妙，不安地望着他，他才开口道：“夫人可真是个有心人，不过我方言不是那等好色之徒，娥皇女英之事只是神话，我个人是深深不齿的！”</p>

李夫人和她的女儿们一听这话，立刻下不得台来，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好似染料铺子开张了似的。</p>

“姐夫，你就算看不上我们，也不要如此戳我们的心窝子！”若兰忽然站起身，泪水涟涟：“我，我不活了！”扭着身子呜呜咽咽地哭起来。</p>

方言也站起身，嘲讽地看了李夫人一眼：“说了这么久的话，晴儿怕是都饿了，失陪。对了，今天中午的饭菜送到我房里来，人太多没胃口！”</p>

最后这句话是对媚芸说的，不管她有多么不自然，方言再无停留，大步往外面走去。</p>

李若晴心情烦闷，突然听见金玲惊喜的声音：“爷，你回来了！”</p>

方言皱眉扫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出去！”</p>

金玲忙忙地退身出去，方言掀开竹帘进门，就看见郁郁寡欢的李若晴。</p>

“怎么，心里还不舒服？”方言看见她，笑了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p>

“哼！”李若晴轻哼一声，背过身子不理他。</p>

方言回来，才忆起自己还有事要问李夫人，被她这样一搅合，竟然忘记了。</p>

“晴儿，你娘家的人不靠谱，我若是做得过分了些，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忽然道。</p>

李若晴愣了愣，人家给他送美人，怎么还说人家不靠谱？难道，他没有答应？</p>

方言瞧见她兴奋的样子，才明白小丫头什么都知道了，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道：“她那样苛待你，我怎么会信她的话？”</p>

李若晴忽然很是动容，原来，她之前的抱怨，他都记住了。心里感到无比安定，好似漂泊了许久，终于找到停靠的港湾，就是嫁给他的时候，都没有这般踏实的感觉。</p>

夫妻俩再不管李府的人如何如何，媚芸将他们安排在不远处的落英院，与夫妻俩的紫竹轩相距不远，他们也没发表任何意见。</p>

李夫人对方言的态度一百二十个不满意，拉着媚芸发牢骚：“方夫人，这件事你不帮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怪我一时言多错多，不小心说出当年退亲的真正原因。”</p>

媚芸神色微僵，她如何都想不到，方言对那个李若晴这么上心，自从李老爹找上门来，她就知道，坏菜了，当年的事情或许包不住了。</p>

“亲家母消消火，我家大少爷性子直，京城里有名的，不过你放心，他还能听老爷的话，我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为了方家的子嗣，他一定会答应的。”</p>

媚芸一个劲儿地安抚李夫人，却没有发现，身后的灌木丛摇了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p>

方卓从外面回来，悄悄溜回自己的院子，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小厮安乐在后头望风，见没有人跟着，飞快地闪身进来。</p>

“少爷，好险！若是被夫人发觉了，还不断了您的财路！”安乐拍拍胸脯，惊魂未定。</p>

方卓架起二郎腿，轻蔑道：“就凭我娘，他还不会把我怎么样，我怕的是叔父和那个杂种！安乐你给我记好了，这事儿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要人知道，爷爷我弄死你！”</p>

“是是是！”安乐连忙点头，“爷，小人也知道事情的紧要性，可那姑娘家里听说也有后台，咱们会不会？”</p>

“混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爷爷我有那么差吗？我们方家还有皇上宠臣呢！谁敢跟我过不去，爷爷我跟他就过不去！”方卓恶狠狠地道。</p>

方言听了手下人汇报的事，哼了一声道：“我方言竟然成了人家耀武扬威的挡箭牌！去，给我摸清楚，那母子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p>

接下来，事情果然按照方言的预测，因为李夫人的要挟，媚芸在方老爷跟前不断地说李家的好话。</p>

“那二小姐三小姐，长得水灵不说，还好生养，就是带出去也很有面子，倒比她们姐姐更会来事儿，将来大少爷在京为官，这夫人得力，也少走很多弯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