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痴心痛彻心扉（1/2）

今日是方夫人生产的日子，大概是太过紧张，全府上下不见一丝喜色，反而弥漫着一层紧张肃穆之气，连天边的云也厚重了许多，增添了几分凄凉之意。</p>

产房里，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一盆盆血水陆续端出来，不时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冲破窗棂，院子里树上停着的鸟儿都惊动了，纷纷拍拍翅膀飞走了。</p>

“夫人，您用力，再用力一点！”稳婆紧张极了，不停地催促着。</p>

“啊——”产妇拼尽全力，猛地一沉气，只觉得一股热流冲刷而出，一下子轻松了！随即，便陷入漫长的黑暗中。</p>

步履匆匆，人来了又去，谁也没有注意，稳婆拖出孩子的那一刹那，手指狠狠地一勾，伤口处汩汩的血水喷薄而出，瞬间将厚厚的床褥浸了个透。</p>

“生了，夫人生了，是个胖嘟嘟的小少爷，快通知老爷!”有人兴奋地喊了一声，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匆匆出了门。</p>

“夫人大出血了！快请大夫！”丫鬟发现异样，忙惊呼一声，飞快地冲出产房。</p>

方老爷正在隔壁抱着刚包裹好的儿子兴高采烈地吩咐人打赏，忽然听到外面惊慌失措的声音，连忙抱了孩子出来。</p>

“怎么了怎么了？”他紧张地拉着一个婆子，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p>

那婆子忙福了福身：“老爷，不好了，夫人大出血，止都止不住！”</p>

方老爷脑袋轰地一声，趔趄了下，就要往产房里冲。</p>

“老爷，您这是干什么？”一道女声在后面响起，妖娆的纤腰一扭一扭地摇过来，挂上方老爷的肩膀。</p>

“媚芸，你来干什么？”浓郁的脂粉香扑鼻而来，方老爷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别开头。</p>

“老爷，女人家生孩子，您个大老爷们进去不是添乱吗？再说，老夫人说了，让妾身好好看着您，这见血可不是吉利之兆！”蓝媚芸娇俏地劝道，声音轻柔极了。</p>

方老爷跨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站在廊下看着大夫和下人忙进忙出，无力地找了个椅子坐下。</p>

大夫掐了脉，良久摇了摇头：“脉相极虚，且用老参吊着命吧，这血若再止不住，就是回天乏术了！”</p>

话是如此说，可是，方夫人如今昏睡不醒，药汁灌也灌不进，过了许久，依旧血流如注，而她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p>

旁边的丫鬟抱住方夫人毫无知觉的身体，恸哭道：“夫人，您醒醒啊！您还没有见过小少爷呢！”</p>

下人们哀嚎一地，外面的方老爷瞬间瘫坐在地，眼神空洞无神。</p>

人们都说，方老爷夫妻情深意笃，方夫人难产而亡，方老爷也伤心欲绝，落下病根儿。</p>

几年后，方老爷病体沉疴，久治不愈，方家情势每况愈下，如若不是做官的方元相助，这个家更不成个样子了。</p>

“少爷，您歇一歇吧，明日再抄书也不迟！”小厮看着书案前坐了三个时辰依旧背脊挺得直直的少年，心疼地劝道。</p>

“不，我方家如今这样，只有我潜心读书，出人头地，才能振兴起来。”少年坚定地道，剑眉星目透着倔强的毅力。</p>

“唉！”小厮叹口气，叔老爷教导得好，但他家少爷更是快读成书呆子了，这样下去，还没考上功名，人就要废了吧。</p>

少年依旧没有挪动分毫，眼睛盯着案上的书，诵读起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p>

“老爷，老爷，大少爷中了！”方元在茶楼里陪友人吃茶，随从匆匆而来，禀报了这个好消息。</p>

“中了，是第十名！只等殿试之后就知分晓了！”随从与有荣焉，激动地直搓手，“若是大少爷临考时不受风寒，恐怕连中三元也是有的，真可惜！”</p>

方元嘴角大大地咧开，听到随从的话，沉下脸斥道：“闭嘴，李家的事情不要再说了！以后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听到了吗？”</p>

他脸色沉沉，那个李家，几年前搬走了，他们进京之前突然送信来说要来退亲，这可是说好的事，突然就反悔了。</p>

那也罢了，偏偏要在方言即将赴京赶考的时候来退，害得他一蹶不振，病了一场，若不然，一定能取得更好的名次。</p>

为这，他还专程陪他上京，不然放心不下。</p>

“是！”随从自知说错话，忙噤声不语。</p>

方元辞别友人，匆匆赶回方府。</p>

馆驿门口，刚打发走报喜之人，方言严肃硬朗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这么多年寒窗苦读，他终于是熬出头了。</p>

“言儿！恭喜你！”方元走过去，由衷道。</p>

“多谢叔父！这些年若不是叔父教导，侄儿岂能有今天？”方言诚恳地向他深鞠一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