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世子疾愈,引人半疑(2/2)
“五姐,沨哥哥疾愈之事,老王妃可知情?”
“阿茉你说,三郎身边那位可是四郎?瞧着与我家四妹倒是郎才女貌。”
四娘彻底放弃了她家二姐。
东阁里,虞沨起初也受到了一番“围攻”,但郎君们到底不致向小娘子那般,追着问人病情,再说,他们也就是出于好奇,不至联想到姻缘,故而,言谈的主要方向,还是切磋经史子集、诗词歌赋。
因虞沨幼年时就往翼州,与京中贵族多无来往,再兼上与生俱来的清冷疏漠,虽温文尔雅,却让旁人难以熟络,渐渐地,郎君们也都散开,只与故交好友,低声议论起西阁的那些娘子,谁家姐妹性情温柔、才貌双全,哪家贵女生性冷傲、骑射了得。
或有人高谈阔论——争辩时政、朝纲——金相与秦相府的郎君自然为首,不多会就言辞激烈起来。
虞沨静静听了一阵,微微含笑,不置可否,独自登上最顶一层,负手远眺这一年最末的灿烂。
如姑姑如影随行,见四处无人,方才低声一问:“世子,未知魏郎他可一切安好?”
口中魏郎,正是指如今远在宁海的魏渊。
“姑姑宽心,师兄一切平安,只手头的事,暂时还只有蛛丝马迹。”
如姑姑便不多言,展目往外,眸光里却带凄楚。
虞沨却忽然问道:“姑姑难道就不曾埋怨过师兄?”
这一问,让如姑姑眼角微涩,隔了许久,方才淡淡地回答:“埋怨又有何用,不过是我当初一厢情愿罢了,他有他的抱负,我却不在他抱负当中。”终究还是,黯淡了神情,做不到云淡风清。
“师兄他如今,依然形只影单,据我所知,身旁并无红颜知己。”却也自知,不过就是句宽慰罢了,一朝入宫,身不由己,就算将来得以自由,也是不能婚配,如姑姑与魏渊,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倒希望他能得一良人,不再孤苦伶仃。”如姑姑微微一笑:“不说这个,世子,奴婢看得出来,五娘待世子您极为亲厚,娘娘也有那层意思,不过五娘眼下年岁尚小,世子可还得等上三年两载。”
虞沨微微一怔,原来,在旁人眼中,已经这般明显了?
许久,方才含笑:“我待五妹妹原本是兄妹之情,五妹妹当得更好的姻缘,姑姑也知道,我虽痊愈,可依旧生活在险境之中,不想连累了五妹妹。”
如姑姑也是一怔,打量虞沨的神情,见他肃然来,似乎有些苦涩,待要劝慰,心念一转,想到楚王世子别看着温文尔雅,自幼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他若打定了主意,旁人再劝也是枉然,不由为这么一双壁人惋惜,只期望随着时间流逝,世子能改变心意。
忽闻有步伐声渐次顺着木梯往上,虞沨回眸,却见甄二郎眉飞色舞地上来,大冷的天儿,手里还晃荡着一把折扇,飞扬的眉头喜气洋洋,压抑不住兴奋之情。
如姑姑便知趣地退开。
“南顾满面喜色,看来好事近了。”虞沨挑眉,真心实意地恭贺一句。
甄二郎弯着眉眼,打量了一番虞沨的气色:“恭喜世子,总算疾愈。”
“不知那位廖氏娘子,今日可曾受邀前来?”虞沨甚是好奇,想他这位同窗历来眼高过顶,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将他降服。
“自然不曾,我那母亲嫌她门第低微,不配与这些个名门淑女来往。”南顾带着略微的讽刺:“自从中秋宴后,她越发坚定了让阿晴过门的心事,只以为是打压了我,殊不知正中我怀,这些年来,总算是做了一件让我舒心的事儿。”
“南顾将来还得仔细,切莫让廖氏娘子两头为难,须知对等闲人再大的怨恨,委实也抵不过身旁之人,轻重分寸之间,平安喜乐才最重要。”虞沨忠告数句。
“世子美意,南顾谨记于心。”言辞微微一顿,笑意颇为深长:“我刚才在底下,听见金七颇为愤愤不平,说什么虞二郎与苏氏五娘为青梅竹马,反驳秦相家的公子,盛赞世子与苏五娘郎才女貌。”
虞沨扶了扶额,捏拳于唇边咳了一声:“他们不是在争论时政么?什么时候拿人家闺阁女子的清誉玩笑起来?”
“你还不知道这些纨绔,不过就是假正经,满腹的风花雪月,正话哪里说得过三句。”南顾嗤笑,又再打量虞沨的神情:“看上去世子的确对苏氏五娘颇多维护呀。”
“她是我表妹,我不维护谁维护。”虞沨对金七郎的不满又添了一笔,不由盘算开来,要怎么给他个苦头,以作拿旖景背后嚼牙的教训。
甄南顾便没再纠缠,心下却是万分疑惑,中秋宴上,便看出世子待那苏氏五娘尤其关切,可他分明得知,世子心上早有一个佳人,虽屡屡说无缘,但每当提起,神情都有几分惘然与怀念,只这苏氏五娘不过豆蔻年华,更别说数载之前,年岁更幼,又怎是世子意中之人?
这事情,当真怪异,不由又盘算开来,要寻个机会,将世子再灌得半醉,好从他口中套出实情。
原来这满肚子风花雪月、八卦闲事之辈,倒也不拘于纨绔女流,就连自命清高的南顾公子,到底也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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