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一个让人为难的请求(1/2)
事情开始变得棘手起来,一时间班里的气氛变得十分的诡异,我知道前因后果,还是邓芍药给我看照片开始。
一张属于戚轮希和庄晓喃的合照,像素不高,一看就是很久之前拍的,照片里的戚轮希还相当的青涩,他和庄晓喃两个人都微笑着看着镜头,并排站立,好不亲密。
我有些惊讶,问邓芍药这照片是从哪里来的,他告诉我贴吧里都传疯了,说庄晓喃和戚轮希以前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庄晓喃到走马来完全是因为对戚轮希余情未了。但是这些照片从来没有在班级群里传过,他告诉我,用一副奸邪滑稽的表情说,“你也知道,大家都很怕你”。
戚轮希大概是没有留意到这些风言风语,每天的竞赛训练使得他原本填满了的时间更加的肿胀,每次从竞赛教室回来,几个参加竞赛的同学一同从教室外进来,无论戚轮希和庄晓喃谁先谁后,大家总会投去几个暧昧的眼神。这一切弄得好像我不存在似的。事实上班里的女生大多都很讨厌我,都当我不存在。其中的佼佼者大概是张琪,她恨不得成立一个反周小默组织协会,于是专挑我在的时候。高声嚷着:“你去把班长追回来嘛,你就是太矜持了,任何人在你和她之间,都知道怎么选择。”她说话的时候浑身每个毛孔都像是向外张开并生长出了几根毛发,坚硬的绷起来,浑身带刺,每个毛孔都奋力的嘲笑我,说完故意看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我。当时正好有个同学问我一道题目,没想到在数学上我还有指导别人的那一天。刚好前不久我做过那一题,所以两个人站在阳台上把草稿纸放在围栏用笔在纸上唰唰唰的响。我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朝着张琪她们所在的方向看,有很多时候都证明我的洒脱和满不在乎只是趋于表面,我的耳朵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打开,飞到她们那边去听得更仔细一些,张琪的态度让我感到十分不满。
她们一行好几个人,我先没有看到庄晓喃,直到听到她盈盈的笑声,对张琪说,让她不要开玩笑。
虽是这么说,但她暧昧不明的态度仿佛是这场谣言的催化剂,我甚至怀疑这场谣言就是从她那里始发的。她的脸上始终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彰显得表情过于丰富的我时时刻刻都是龇牙咧嘴的一只八爪鱼。
后来有一天戚轮希开始问我,怎么最近总觉得班里的人怪怪的,是不是他不在的时候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气呼呼的告诉他,只要你那里不发生什么事情就好了,他有些没头没脑的,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有一天早上,我和大鼻子在大周店吃早餐,因为竞赛的缘故,我最近没让戚轮希接我上学了,大鼻子骑小旋风来载我,早上又可以多睡十几分钟的懒觉,呵欠连天的时候,别说十几分钟了,一分钟能趴着不在老师的监控和压力下好好的休息简直都救人一命。然后便看着庄晓喃背着书包从不远处低耷着头走过来。大概是竞赛训练每天都结束太晚的缘故,庄晓喃的眼皮子底下已经漫上了一层黑眼圈,她黑长直的头发像是两片海带一般披在头上,皮肤白的像是能够戳出蛋黄。我和大鼻子刚好在门口一桌吃拌面,庄晓喃看到我们似乎有些惊讶,原本应该直线离开的她走到店里来,一屁股坐在了我边上。
我指了指旁边告诉她还有空位,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两片黑眼圈荡漾在她的眼皮底下,混合着她诡谲的笑意让我感到毛骨悚然。我知道她有话要同我说,我叫她直接一点,她很快告诉我,带着一种骄傲和得意的神采,是寻常那个个大家谈笑风生的校园红人不会出现的表情,我知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戚轮希很快就会去上海了。”
“这次爸爸会来学校办手续,接戚轮希,我们一家人到上海团聚。”
我笑了笑很疑惑的问她,带着讽刺的眼神:“是吗?一家人?这么说他爸爸打算把他妈妈的骨灰迁到上海去?”
我如愿的看到庄晓喃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了,整张脸变得僵硬,我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我背上书包拉上看戏正鼾的大鼻子离开,把庄晓喃远远的落在后面。大鼻子接着调侃我,带着夸赞的意味说我损人的功力是与日俱增。“瞧把人家姑娘给气得,直戳戳的杵在那儿,两只空洞洞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没钱吃饭守着人家吃光了的脏盘子。”我笑道,论起损人,我称第一他好歹能够称个第二。我们都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正所谓臭味相投,形容的完全就是我和大鼻子。
中午我去找大鼻子一起吃饭,庄晓喃一路跟到了文科班来,我原以为她是来找阿凝和嘉茜的,她们相处的像是久别重逢的三胞胎,遥远的杵在那儿都让人备觉扎眼。却没想到她是来找大鼻子的,大鼻子和我都有些诧异,庄晓喃很快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车钥匙给他,大鼻子丢三落四的,这才知道自己早上把钥匙给落在大周店了。
晚上大鼻子依旧送我回家,小旋风突然不太灵光了,我让他干脆放弃小旋风我们一起走回去算了。大鼻子却心有不甘,脚踩着小旋风尝试了半天。很快我接到戚轮希的电话,说他们那边结束了,明天就是竞赛了,老师让大家早点儿回去休息,他说想来找我。等挂了电话我便拍了拍大鼻子,告诉他我要又一次重色轻友。他无数次的对我的行为和态度表示不满,我一路朝着大门跑去,背后老远还在听他骂嚷。
戚轮希在学校门口等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回家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我十分的高兴。
走的很慢,周围都没什么同路的学生了,所以我们才敢明目张胆的把手牵在一起。我说这么晚了他实在应该早点儿回去休息,但他告诉我就当是为了明天的比赛充电。这样的话我怎么听都有一种情话的感觉,心情顿时有些微妙。很快他补充告诉我,脸变得煞红。“最近时间安排的太满,根本没有时间运动,散步是最好的充电方式。”
我气得将手甩开,在我的白眼翻到他脸上的时候他欠扁的笑了笑,此时我们已经停住了脚步,面对面的站在一起。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吞了口唾沫,他抿了抿唇,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两双眼睛吸铁石一般定在一起。他的脸变得更红了。天气逐渐变得有些炎热,夜晚的树梢上还有知鸟叫唤,突然他指着我的脖子高兴的说我的戴这个项链很好看。
我低下头摸摸自己脖子上的向日葵项链,笑了起来。很快他同我说明天竞赛结束以后希望问我要一样东西作为奖励,因为奖励是做成某些事情之后才有的东西,我笑问他难道已经知道了结果。他难得表现出十分自信的样子,眉眼处飞舞着神采,这样的他是往日少有的。平常总像端着点儿什么,是礼貌的,是谦虚的,是面面俱到和有求必应的,是沉默的和阴郁的。不过他这样我觉得很好看。我想也没想就笑着答应了他。
可是第二天我却没能如约给他奖励,早上我没能等到林里来接我,打电话才知道他在医院里,原因是昨天晚上车子失灵撞车了。他在电话那头说得云淡风轻,但他人在医院,连学校都不能来要留院观察。我担心了一个上午,中午一放学便跑去找他。
他的伤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一只腿悬挂在支架上,脸上有擦伤,手上也打着石膏,他妈妈在旁边伺候着,给他端茶递水。阿凝和嘉茜也一同来了,碍于人多,我不好立刻教训他。林里自然也知道阿凝和嘉茜最近和庄晓喃交好的事情,自从上次我和她们不愉快的谈话过后,彼此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的糟糕了。我走到病房的窗前背对着他们,假装自己在玩手机,从进门开始,一句话也没有同林里说。林里大概知道我的不自在,三言两语的想要打发她们离开,但阿凝很担心他,一时之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开始时骂他,后面就逐渐哽咽停顿起来,说话变得亲声细语的,眼睛里有泪花闪烁。
几句话之间大鼻子提到了庄晓喃,说早知道就应该听庄晓喃的话。
我这才转过脸来连忙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告诉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庄晓喃,她的自行车停在附近。见他的车抛锚了半天发不了,就告诉他别开了,说不定开出去也会出事情,最好好好检查检查。
这会是一个巧合吗?很显然戚轮希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巧合。早上没有上课去参加考试,为了不影响他我没把林里的事情告诉他,等他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考试结束我才同他说起这些事情。
他当天下午就去见了庄晓喃,大概的情况我并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又闹得很不愉快。
那天正好是周末,晚上是唯一不用上晚自习的一天。我到他家去找他,见他心情很不好。他说庄晓喃并没有承认,但是他十分确信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和她的母亲一样卑鄙。他讨厌庄晓喃母女,已经中毒太深。当时我很想问问戚轮希他爸爸的事情,还有那张照片,属于他和他同父异母妹妹的过往。我想等戚轮希开口告诉我,如果他想和我说的话,但是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我的心里像是怀揣着一杯烫茶,颤颤巍巍的一走一个晃荡,溅湿了一整片干燥的宣纸。
我躺在他的床上看小说,他坐在书桌上看书。我问他总是这么兢兢业业的不累吗,竞赛才刚刚结束。他回过头来看我,蓝白的校服穿在他身上还十分的崭新,他告诉我如果把学习当做一件苦差事自然会觉得累,但他从没有这么觉得过。我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只能暗自骂他没有人性。等过了一会儿他朝我走了过来,他看了一部分的书被他反扣在桌上,孤零零的躺在那一片木纹桌子被腾空了的区域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忐忑和拘谨的坐在了床边,沿着床沿的那条边线靠着,好像这不是他的房间,也不是他房间的床。他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我却一惊一乍的坐了起来想到了昨天晚上他所说的事情。
我主动向他提了起来,那个奖励,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人颤了颤,默默的又朝旁边挪了挪,我们彼此间的距离又远了一些。抿了抿唇,双手交握摩挲了一会儿然后他才告诉我,让我闭上眼睛。我的脑袋一嗡,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立刻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他便凑过来,吻了我。
他的吻总是这么突兀,这一次我的肾上腺素还是什么激素飙升,我企图动了动自己的嘴巴。我们两个都是新手,没一会儿牙齿撞在了一起,我觉得自己的姿势很别扭,我稍稍动了动,靠近他,于是我们两个人的牙齿摩擦了一下。他移开了自己的嘴唇,看了我一眼,我想我们两个的距离太近,应该都是斗鸡眼。但是他没有停下来,我大着胆子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又移开,最后还是觉得放在他的肩膀上好一点。他将自己的嘴唇轻轻附在我的嘴唇上,我当时竟然在思考自己之前吃了些什么,但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恍惚间我好像闻见了一种口香糖的气味,或许他早有准备。他想要吮吸着我的嘴唇,又反而被我给啄住,我开始抱住他的腰。过了一会儿以后我们两个都有些不太能够呼吸,然后他停了下来,微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的嘴唇有些肿了起来,他的脸又红了,一直蔓延到耳后根,他的眼睛晶莹透亮,像是有一层泪膜。从他的眼睛里,我发现我的脸也变得通红。
庄晓喃要害大鼻子,是完全有理由的。当天早上,她就捡到了大鼻子的车钥匙,而她的自行车刚好停在大鼻子的摩托车所在地。晚上又告诉大鼻子不要开车,或许会出事。可能她原本的计划是想要让我认栽,明明知道大鼻子每天都会开着那辆摩托车接我,后来看见只剩下大鼻子一个人,觉得讨不到什么好处,便出言劝告。这种想法让我感到十分的恼火。更让我恼火的是,大鼻子因为这件事情肌肉拉伤,加上右腿骨折,医生说要好好复检才能不留下隐患。但运动方面,怕是很难像以前一样好了。
然而大鼻子还等着用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考上大学。
大鼻子的妈妈王凤珠女士整天在病房里咒骂,咒骂大鼻子不听话不争气,偏偏要开什么破摩托,又咒骂老天爷不公平,不给他们家一点儿的机会。大鼻子的老爸只是个三流公司普普通通的会计,她妈妈在一家灯泡店打工,一向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唯一的儿子大鼻子身上。即使大鼻子一路以来的成绩都不太理想,但王凤珠女士仍然坚信自己的儿子是一颗金子,所有之前的时光只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眼下她的希望再一次幻灭了,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无精打采的,比从前更加的怨妇形象了。
我感到自责,如果不是我,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更加频繁的一有时间就去医院看大鼻子。王凤珠女士一向是不喜欢我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见我总来看大鼻子献爱心的缘故,又或许是终于发现了我的优点,开始和我熟络的聊起来。话题里外总是让我好好的辅导大鼻子功课,说还好现在是高二,放弃当体育生好好的读书,或许还有机会。大鼻子躺在病床上脚上打着石膏,双手捂着脸,感觉因为撞车的缘故,整天整天都得和她妈待在一起,他的头都快要炸了。
庄晓喃说戚轮希会被他的爸爸带去上海,那话就像是一个预告片似的,马上正片开始了,首先是戚轮希的爸爸找到了我。我和戚轮希几乎随时都能待在一起,上课的时候,放学的时候,偏偏刚有一次机会犯困待在家里睡懒觉,没和戚轮希黏腻在一起,梦乡没有缠绵多久,便听到了一串刺耳的电话铃声。
我们在一家咖啡馆见了面,咖啡馆这种地方,我是一向少来的。我们普通人家大概很少会喝到咖啡,就算有也只是偶尔一杯超市篓子里两元一包的速冲。
但戚轮希的爸爸看来是习以为常,拿着和他手的大小十分悬殊的小勺子搅动了两下杯子里飘香的咖啡,然后端起瓷杯。只是轻轻的抿了抿,便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皱纹便龟裂一般的散开,从他那骨头突出的眼睛周遭深凹在脸上。
大概是咖啡不好喝,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我也喝了一口,味道太苦,虽然有香味,却依然像是喝药似的,于是我就放下杯子,再也没有端起来过。他也一样。
“我知道这么说似乎不太礼貌,但眼下已经超出礼貌的范围了,轮希好像为了你不愿意离开走马,我希望你们可以结束这样过家家的游戏,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两个人好。”
“他必须去上海,我们已经错过了很多时间了。”
“我听说你们家似乎经济条件有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给你提供一些帮助,无论是作为以后你上大学的基金也好,还是为你们家摆脱那座老房子。”
……
他的话听起来特别像是一位慈父对至亲骨肉无上的关怀,生怕自己的孩子陷入泥潭里,另外还参照点儿慈善事业的影子,好像电视里和有钱人家交往的灰姑娘,总应该面临一次这样的桥段。眼下是在生活中上演了,我的脸像是被扇了一记重耳光一般火辣辣的疼。他的话说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前因后果在我们的心中却十分的清楚。而且他更清楚我们家的情况,因为在县城买不起房子的缘故,我们到现在还租住在老旧的老城区,六层的楼梯每天都上演蒙牛城市之间的“勇攀高峰”。爸妈都想买一套房子,但是在买房子之前更需要解决的是我上大学的学费,那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已经听爸妈讨论过好几次了。虽然都是自以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摆脱,他还用到了摆脱这个词,真是个恰到好处的词汇,形容了我们目前的状况,也起到了刺耳和讽刺的作用。我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一般,我的脸色变得灰暗起来,一下子连说话的语气都防备和尖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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