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消失在令牌山的他们(1/2)
我开始不回复她的消息,打电话也不接,只是一遍一遍看着已经被拒绝了的消息和短信,然后期待下一次她再发来消息。
令人厌恶的模式,却又无能为力。
我感到无论什么层面,都到达了一种极限。
我不想待在家里,我怕她会随时找来。可等我出去溜达一圈回来,云奶奶说谁也没来的时候,我又顿时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而不是母亲自杀的浴缸里,我却感到自己依旧置身在死亡的河床里。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她了,没有人能够明白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好像你深陷血肉模糊的死亡之谷,周遭充斥着你母亲的断臂残骸,恶臭衍生出无数嗡嗡飞舞着的苍蝇,腐肉滋养了乱麻的蛆虫。你深陷其中,稍稍看见头顶些微光明世界的影子,拼命的想要抓住它,那一点点的希望。啪,但是突然一声,连那一点儿影子都没了,所有能够释放的洞都变成个黑暗的死胡同。
终于有一天,小默跑来我家,在小区附近的篮球场找到了我。
“戚轮希!”老远处大叫着,她的身影有一种把人钉住的魔力。
使得我跳跃起来一个投篮的姿势顿时僵硬住,球擦着篮筐边沿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一声又一声,回荡在这个寂静的小区,到遥远的地方去。
然后她就闯到了我的面前,我不想看到她的脸,我低着头。
听见她深舒了一口气才问道:“我听书店老板说你已经辞职了,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
“你说话啊!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讨厌?!”
她一句句的质问,到最后变得情绪失控,她用力的推了我一把,我像是预料到了一般,磐石一般的扎根在原地,任她僵硬的拳头打在我的胸前。
我努力抬起头看她,脑袋像是千百斤的担子,视线是模糊而又苍白的。
最后我听见她冲我大喊了一声:“我受够了!”
然后我才无力的想要抓住她,只是手还没有抬起来,她就跑了,头也没回的跑了,跑的比风吹起的树叶攒动的速度还要快。
我慢慢的蹲下,又坐在了原地,一切进展的那么快,我想起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受够了,我让她受够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分手的意思吗?
天气为我们这场畸形的关系铺满了电影般的质感,格调式的哗啦啦下起了雨,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渐渐的,雨下的连篮球场旁边的灌木丛都看不到了。
冬日的冷雨真是折磨人啊,像是有小碎玻璃打穿了衣服传射进了血管,把一根根青色的装着血液的绳子给射断了。
那天夜里,我就发起了高烧,许久不生病的,高烧到了39.8c。夜里挂完药水瓶回来,躺在床上开始做梦。半梦半醒,我看见小默对着我哭,对着我说分手。她还是厌弃我了,像是我的宿命一般。不知道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好几天以后我才知道,小默也病了,我听见这个消息,是在和林里的电话里。
我说希望林里可以去看看她,多去陪陪她,他很生气的对我说:“谁的女朋友谁自己陪。”
他怒气冲冲的,在责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我无话可说。
电话里我的声音沙哑,像是被人割开了喉咙还没好似的,或许的确是那天的雨太大了,灼伤了我用来吞咽的咽喉。
他听着又尤觉得不忍心,骂着骂着就变成了嘱咐,让我去医院看看之类的。我问他为什么小默生病了,他告诉我说我们两个就是缠人精,小默有病,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俩吵架的那天晚上,小默叫林里到前湖去,大晚上的装深沉,大冷天里泡湖里去了。
“怎么会掉到湖里去?她没事吧?”我听着胆战心惊,提高嗓音说话的时候喉咙里如火在烧,很快咳嗽了起来。
“不是掉湖里,是她自己跳到湖里去的,可怜我陪着泡了一个多小时,我身子硬朗骨骼清奇,她自以为刀枪不入的,根本是个雏鸟,弱爆了,回来就感冒发烧流鼻涕,咳嗽不止,就差没咳血了。”
“这么严重?去医院看了吗?现在怎么样?”
“现在?窝在被窝里看小说呢,一天要用上一整卷卫生纸擤鼻涕。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小说。”
林里的语气,我听着像是没事了,我又问她现在还有没有发烧咳嗽,林里说前几天咳嗽的厉害,这几天就只是流鼻涕,叫我不要担心。
“你好好照顾她。”
别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行了,那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吧!”
我不知道林里会不会把我的情况告诉小默,小默她又会不会担心我。不过她还想知道吗?我已经让她感到十分厌烦了吧?
我静下来的时候被一种蔓延的痛苦缠绕,那痛苦如大树的根部一般延展,禁锢着我的心里既委屈又疼痛的一滩血肉,于是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既空空荡荡又复杂饱满的情绪之中。
我感到我的爱是一种卑微的蚁类,我把她放在高高的权杖上,像是立着最完美硕大的那颗宝石,宝石闪闪发光,让我的眼睛刺痛流血,让我的皮肤被灼伤溃烂,可我依然尽心尽力的呵护着她,小心翼翼的拖着她权杖行走,举步维艰。拥有权利的永远是那根权杖,我只是一个跑腿的佣兵,一只可怜的蚁类。
我感到失落极了,我又把一切都搞砸了。我说我应当再忍一忍的,可是我却不敢再往前迈一步了。怕把场面变得更糟,怕听到更多让人伤心的话,更怕她更加讨厌我。
又过了很久,快要开学的日子了,有一天林里又打电话给我,我拜托他每天告诉我一些小默的情况。一开始他还愿意一些,后来他嫌烦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她今天吃了什么看了什么玩了什么到哪儿去了或者去和谁见面了,林里越说越不耐烦了,到最后简单几句概括。我也很想听。
她今天很开心,她今天又和周叔叔抬杠了,她今天打麻将输了几十块大发脾气。
但是今天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林里慌慌张张的告诉我:“她不见了。”
周叔叔到外地出差去了,阿姨还在厂里加班。一番交涉过后,我和林里都同意暂时不要通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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