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寒江（5）（1/2）

后来，我们终于在天津的一个机关里，访到父亲的一位团首长。

当年，陈朴真的名字列入烈士名单，就是由这位团首长主持，在一个山洞里为他们开的追悼会。

首长说：“当时部队在一个叫做君安里的地方，同一支数倍于他们的美国名牌军相遇。美国鬼子端着手中现代化的先进武器，一次次开着坦克攻上阵地，大有志在必得的架势力，将志愿军压迫在临时工事的壕沟里，残酷碾轧……”

战斗从日出打到日落，几乎每一辆坦克前都留下了一片鲜红的颜色，那是志愿军战士们身上草绿的军装与血肉模糊的片片肢体。

阵地在敌人强大的攻势下一次次失去，又一次次夺回……

最后一次肉博后，美军对志愿军阵地再次进行猛烈的炮轰……

硝烟散去，远在另一处山头的团长，远远地举起望远镜，心凉地发现，父亲所在的阵地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全都牺牲了吗？”

他决定亲自上来看看。

于是团长带着警卫亲自来到阵地，四处走了一圈之后，末了竟在炮火掀起又掩埋的深土里扒出了几个活着的战士，数了数，一共六个，全部挂了彩，其中就有我父亲陈朴真。父亲当时头上缠着绷带，有一绺已经松了，搭拉下来，没来得及再缠上，手臂不知哪里，也在不停地流血，他样子几分凶狠地站在团长面前，敬了一个军礼。

“你们连长呢？”

“……牺牲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连长，我命令你，一定把阵地坚守到天黑。”

“是！”父亲挣扎着站直，又给团长行礼，团长将他的手拿下，为他扎好头上的绷带，说：“河南兵吧？”

“是！”

“那回要跟***提意见的，是你吗？”

“报告首长，不是提意见，是开个玩笑。”

“想家吗？”

“…………”

“还是有一点想的，是吗？”

“是……想念祖国！”

“家就是国，国就是家，想国跟想家是一回事！”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父亲说完，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