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旨下圣恩（2/2）

未到午时，吹开露珠的风是最温暖袭人的，一根竹竿上面挂着写有“请客来”的绸布也随风飘扬，“几位爷，您里面请。”，“姑娘们你们喝点什么茶？”，“您要的茶来咯。”茶铺的主人是一对夫妇，此刻正忙着招呼比平日里多出好几倍的客人，似乎忙都忙不过来了，两人一同来到锅边掺着水壶，老板娘疑惑的看着几乎已经坐满十几个茶桌的客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来了这么多外地的客人？”，老板递给她一个水壶，惊讶的说：“这个你都不知道啊，今天是进宫赶考初试的日子，更何况你没有听说昨天闹得满城风雨的事吗，你都在干什么啊？”，老板娘无奈的说：“我能干什么啊，在家给带孩子呗，大门不出的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板挥了挥手：“得得得，这事以后跟你说，先干活吧。”说着便和老板娘两人又继续招待着那些客人。

一位长相貌美的女子肩上挎着个包袱，手中拿着一把青铜雕花外观的剑鞘一脸欢笑的走进茶铺，“姑娘里面请，”老板娘笑着上前领着她来到一个空桌边：“姑娘请坐，我们这儿有茶水有点心，姑娘想用点什么？”，女子坐在椅子上，放下包袱和剑，抬起头看向老板娘，微微一笑：“随便来点什么吧。”，“好勒，姑娘请稍等。”老板娘笑着离开，“哎，你知道吗？听说位于皇宫人造湖中的古书阁不仅戒备森严，除了各地通过初试的文武考生能进去之外就只有皇上能随意进出了，而且啊，里面神圣肃静，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喧哗，就连练武的武生也有一个专门练武的地方呢！”一位女子喝着茶，笑着和几位同桌的女子说，另一位女子笑着点头：“嗯嗯，我也听说了，古书阁规模可大了，还有，不得不说的是不论阁外还是阁内那花团锦簇的风景可不是一般的美啊！”，另一位女子吃了块点心，也激动的说：“对啊对啊，哈哈，要是我们能通过初试，就能进古书阁了，太激动了！”，突然，坐在她们后面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嘲笑了一声：“哼，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还想住古书阁，简直是做白日梦！”，三位女子一同看去，只见他正和几个打扮极像练武者的男子藐视的看着她们，气的她们三个人纷纷起身来到他们身边，其中一个女子生气的对刚才说话的男子说：“你说什么呢？看不起我们女人啊，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几个男子也站起身，那男子笑着看向生气的几个女子，不屑的说：“我说了怎么了，本来就是事实啊，你说你们这些女人不好好待在家生娃儿出来瞎闹什么啊，没什么本事还拽什么啊！”，他的几个兄弟纷纷点头赞同：“说的对！”，气的三个女人都挽起衣袖，双手叉腰，什么也不顾的走上前和他们吵了起来：“你们以为你们男人了不起啊……”

“姑娘，您的茶点来了，”老板走到正用手托着腮，绕有趣味的看着离她不远的男女争吵场面，时不时还嘴角微扬的女子身边，将茶点放在她桌上，女子回过头，看向老板，又是微微一笑：“谢谢。”，说着便低下头喝了口茶，又是抬头一笑：“嗯，茶不错，挺好喝的。”，说着又拿了块点心尝了尝，老板看着她的微笑竟然晃了下神，好随和美丽的女子，好温暖动听的声音，回过神，笑着对她说：“姑娘是打哪儿来的啊，是来进宫参加科考的吧？”，女子抬起头看着他，一笑：“让你猜对了，我是从束河城来的，也是要进宫的，不过不是为了科考做官的。”，说着便低下头又喝了口茶，老板一愣：“那姑娘是？”，突然“砰砰啪啪”的传来茶壶茶杯摔碎的声音，只见刚才吵群架的人已经开始摔壶子摔碗了，老板娘急忙上前劝说，老板也刚准备走过去劝阻，谁知一个大汉突然拿起一个茶壶向那些女人扔了过去，那些女人巧妙的躲开，那茶壶便直直的冲老板飞去，众人惊得愣住，老板吓得一脸惊讶，来不及闪躲待在原地，：“不要啊……”，只见刚才那位女子笑着起身，一把拉过老板，又一个转身而跃，便把还在半空行凶未遂的茶壶一下就提住，“哗”一声轻轻落在地上，便把茶壶放在桌上，众人一惊，好快，就感觉是一瞬间的事，都看不清她的动作，还未等愣住的众人反应过来，那女子便背起包袱，拿起剑鞘，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冲惊魂未定的老板笑了笑：“我还要赶路，这是茶水费，放这儿了啊。”说着便把银子放在桌子上，在惊的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走出了茶铺，向前方通往王城的路走去。

“下旨了，下旨了，下旨了！”沉香激动的从府外跑进府中外院大堂里，冲一大早就焦急的等在大堂里的众人笑着说：“皇上下旨，女子可以参加科考了，而且今日便可去皇宫进行初试，通过者可以直接入住古书阁了！”，众人一听，都松了口气，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柳心雨，刚才一直紧紧抓着衣襟的手顿时松开衣襟，激动的抱住沉香，笑得双眼含泪：“太好了！香儿，”，沉香也笑着点了点头：“嗯嗯！”，同样含泪兴奋的老夫人看着她，来到一脸欢笑的柳中江身边，柳中江看着夫人，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欣慰的看向此刻比任何人都高兴的柳心雨，一旁的胡长风看着笑得无比开心的柳心雨，嘴角上扬，眼底却露出一丝心痛，是啊，只要你现在过得如此开心，我又何必让你为难呢，只是，强迫自己忘了你的心痛，又有谁知道呢？

激动不已的柳心雨看向柳中江夫妇，收起放肆的大笑，又是温婉的对他们一笑，温柔的说：“爹，娘，那女儿这就回房收拾前去宫中。”，说着便低了低头，刚转身，老夫人便走上前，疑惑的问：“雨儿，这么着急干什么，反正这初试三天之内都可以去宫里考啊，今天是你的生辰，明日再去也不迟啊。”，已经走到门口的柳心雨停住脚步，回过头，冲她嫣然一笑，温柔语之：“娘，女儿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了，现在过不过生辰对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离我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了。”，说完，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大堂，沉香也一笑，跟在她身后：“小姐，你慢点。”，胡长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收起笑容，脸上忧伤浮现，老夫人看向她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只要一提到她那个梦想啊，就什么都不重要了，连自己的生辰都不顾了。”，柳中江也走上前，把手搭在她肩上，欣慰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她这股一直往前冲的傻呼劲倒也不输我啊。”，老夫人笑着抬起头看向他：“这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女啊。”，柳中江抚须大笑：“哈哈，夫人说得对。”，胡长风来到他们面前，冲他们笑了笑，突然跪在地上，柳中江两人一愣，柳中江疑惑的问：“长风，你这是？”

一位宫女走进德仁殿，低着头端着玉盘来到小石子面前，小石子端下龙杯，宫女弯着腰退了下去，小石子端着茶来到正坐在龙榻上看着刚送来的折子的李允身边，低声说：“皇上，请用茶。”，说着便轻轻的把茶杯放在了龙榻上的玉桌上，便退在了一边，和面无表情的柳心武站在一起。李允看着朝中那些老臣刚差人送来的奏折，不禁心情大好，面不改色的合上折子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小石子笑着对李允说：“皇上，这些老臣的折子上都写了什么啊？”，李允放下茶杯，轻声说：“无非是发发牢骚，说些不该有违祖制，都很同意朕刚才在御书房议事说的话。”，小石子笑着拍手：“太好了，这样一来，皇上不仅让左丞失了颜面，压了他的嚣张，还在那些老臣的面前树立了一个维护祖宗规矩的形象，皇上果然圣明，一箭双雕，还让这些左丞一党的人产生了隔阂！皇上英明！”，见小石子高兴的忘了形，李允用凛冽的眼神静静的看着他，小石子会意，停下拍着的手，嘟着嘴：“奴才多嘴，皇上恕罪。”说着低下头再也不说话了，李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边一脸茫然，听得云里雾里的柳心武，语气平和的说：“柳侍卫。”，柳心武低下头：“卑职在。”，李允双眼闪出一丝明媚的光芒：“你是不是不明白朕刚才在御书房为何那么做？”，柳心武抬起头看向他：“回皇上，卑职不明白，但卑职知道皇上这么做肯定有皇上的用意。”，李允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有一丝坚定，缓缓的说：“愿意听朕跟你说一个故事吗？”，柳心武一愣，皇上这样的语气就像在和他的朋友说话一样，温和动听，回过神，不禁低下头：“卑职不敢，皇上愿意跟卑职分享故事是卑职的福气。”，李允起身，看着又低着头的他，皱着眉，双手放在身后，无奈的说：“又一个左一句卑职不敢右一句卑职不敢的人。”说着看向也低着头的小石子，摇了摇头便转身走出卧房门，低着头的小石子和柳心武面面相觑，抬起头便跟了上去：“皇上。”

“长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柳中江伸出手去扶突然跪在地上的胡长风，胡长风把他的手轻轻拉住，抬起头，冲他们一笑，虽然这笑，有一丝苦涩，但依旧是以往那个胡长风的招牌阳光笑脸：“义父，干娘，三年前你们二老冒着被连累的危险救下长风，长风在这里谢过，”说着便往地上叩了个头，柳中江一愣，和同样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的老夫人相互看了看，胡长风又抬起头，即使脸上是难过的表情，却仍强颜欢笑，继续说：“这三年来你们待长风有如己出，对我的无私培育和照顾，长风在这里谢过，”说着又往地上叩了个响头，抬起头，眼底有一丝泪光，笑着说：“如今长风已经长大，决定从今日起，离开柳府……您二老对长风的这份恩情长风定会铭记于心，若今生不能报恩，来生长风必会做牛做马用以报答，还望，义父干娘成全。”说着又重重的叩了一个头，柳中江一听，震惊的说：“你说什么？你要离开柳府？！长风啊，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跟我说这个？”，一旁的老夫人比柳中江更是震惊，看着低着头的胡长风，仍低着头的胡长风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望义父成全。”，柳中江急得伸出手去扶他：“快起来，有什么心事就跟义父说，离开柳府这个决定过于严重和草率了。”，胡长风站起身，看着一脸着急的柳中江，坚定的说：“义父，长风是认真的，望义父成全。”

“成全？这两个字你说得如此决然又不告知义父为何如此，你让义父如何成全？长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跟义父说说，怎么会突然就要离开这里呢？”，柳中江心急的一口气说完，担忧的看着胡长风，胡长风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义父不必如此担忧，长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长风只是想……”，双眼闪出一丝泪光，满脸坚定的说：“想出去找回自己，和那份属于我的回忆，长风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柳中江一惊，看见了他红了的眼眶，心中一疼，皱着眉，这么快，就到了你要离开，想找回那个真正的自己的时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