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不能想起来（2/2）

“喔。”

上了床也还是缩成一团，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睡着，苏知城将枕头放了下来，伸手将她翻转过来，拉到了自己怀里，四目相对，白茶眼眶不知怎么就红了，往他怀里钻了钻，苏知城叹口气，“还拿着把小刀逢人就插吗？”

“不，现代社会，捅人犯法。”

“没事，你长这么丑，一定是当庭释放。”

“那法官一定是你。”

是啊，不是我，睡会纵容你呢？

许是很晚了，又折腾了许久，白茶睡得很快，呼吸均匀，像个孩子一样，睡得很安稳，脸上似乎还带着笑，这是梦到了什么？苏知城将她抱紧了一些，下巴杵在她柔软的头发上，轻声柔语，“茶茶，我回来了。”

是夜，冷溪住宅。

冷溪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灵猫拖了一人过来，穿得破破烂烂，看起来是个男人，不过这头发未免太长了，还不知道自己有洁癖吗？弄个这么脏的人过来，这大侄子是把自己这当成收容所了啊，眉头一皱，正欲发火，灵猫抢在了前头说道：“老大说，他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你就可以皈依佛门了。”

灵猫更是委屈，本以为以身涉险去救人，能得到老大的夸赞，谁知他一副一点小事儿而已的样子，好歹自己也是受伤了的，虽说地宫一个人都没有，但狼还在啊，就算那些狼都受了重伤，攻击力也不弱啊，真是铁石心肠。

眯眼看着眼前这个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纨绔子弟样子的人，灵猫嫌弃地翻了白眼，将人推给他，不耐烦地说：“快点，老娘快被臭死啦。”人一丢过去，快速捏着鼻子跑路，冷溪接过人，迎面而来一股子血腥味，夹杂着一些腐烂的臭味，翻了个白眼，也顾不丧去追灵猫，嫌弃地将人拖进了别墅。

记忆里有个人面目狰狞，手拿皮鞭一下一下狠狠抽打着一个小女孩，那个有着大大灯泡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惨绝人寰的叫喊声和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她蜷缩着，嘴里呢喃着：“妈妈，妈妈。”

苏知城被她一声叫喊给惊醒，急忙低头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人，薄薄的睡衣已经被汗打湿，面容上沾染着汗水，紧紧抱着身体的双臂，像一个被抛弃的婴孩，那么无助。他伸手打开了夜灯，橘黄色的温暖灯光笼罩着她的脸，白皙的皮肤愈发苍白。

“茶茶，你永远都不能想起来，永远都不能。”他将她的头放在胸口的位置，慢慢地拍着她的背，渐渐地，她不再发抖，安稳睡去。

冷月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渐亮，才微微动了动身子，开口道：“安容，人带去哪了？”

“冷少爷那。”

冷月扭头与她相视一笑，继而拉上了窗帘，走回到了书桌前，默了一会，方才坐下，缓缓而道：“那时的我，也和他一般，自信得过了头，以为有能力保护别人了，结果啊，输得一败涂地。”她嘴角带笑，面容温和，全然看不出这是一个被称为阎王的人。

“人需要带回来吗？”

“你老了，有时候脑子不大灵光了。”她放下手臂，轻轻拍了拍这个跟了她数十年的人，笑容浅浅。

安容微微颔首，被风吹起了几根刚长出的发丝，竟然也是被岁月染成了雪白色，是啊，老了，愈发想念过去了，也愈来愈狠不下心来了。而眼前这个被外界称作“阎王”的人，曾几荷时，也是个天真可爱的孩童，围在她的身边，只为讨一根棒棒糖，而咧着嘴傻笑讨好半天。

过去终将是一场回忆，物是人非，才是人间常情。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新的血液已经注入这个城市，终将是有一场腥风血雨，只是这一次，当年的局中人成了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