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伴我就高飞（1/2）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进入了全身心从内到外的紧张状态中，人像绷紧的弦一样真怕随时会断掉。小组是循环赛，充分地对战决优胜，比较折腾也比较耗费体能，一大半的选手都是在小组里就光荣牺牲了。每个小组最后脱颖而出的一二名可以才进入下轮比赛，但是出线后就直接晋级为成更加残酷的淘汰制了，一战定乾坤。

在小组赛里，我就感觉快要被折磨疯了，整个过程都是晕晕乎乎的，心情也是一秒钟前痴狂，一秒钟后茫然；一秒钟前信心满满，一秒钟后悲观绝望；我就每天每时在天堂地狱之间前一秒、后一秒地转换着。

我想谁都不知道在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努力地坚持这一秒就好了，就是这样我们虽然吃力，居然也以第二的身份走出了小组晋级十六强。

到外面来参赛，才发现原来在本球队的一线里面没有我的朋友呢，狐朋狗友大多都和我一样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状态，所以一到这里来就更加没什么人和我亲近了。球场上我和戚文搭档，离开了球场——他也依旧孤单。所以我也总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吃饭、总能坐在一桌，吃完饭也能再瞎聊会儿，一路作着伴走回住地，这里显然我们变成了最想当然的“哥们”了。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滔滔不绝，他还是少言寡语，清清淡淡的，听我说的太兴奋了，最多是歪起的嘴角“哼”出一声算作回答，但是眼里却多了层笑意。真好，如果不是比赛，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听我扯这么多废话的。到了房门口，我只随意地“吁——”了声口哨，头也不扭，就向后高高抬起手朝他挥了几下示意拜拜。

进到十六强之后，因为大赛安排混双停了一天，也是，前面小组赛里赛程太紧，恨不得快马加鞭赶紧的优胜劣汰，等一多半的选手刷出局了，后面的淘汰赛就可以稍稍放慢些节奏了，更有利于折磨大家，特别是心理上。空出时间，我们得以休整下，但也要在场边观战，学习观察对手，尤其一多半选手还身兼多项。

我在场边刚坐了一个小时就开始哈欠连连，老肖就坐在我前面，自然不敢出声说话，不过倒不耽误我挤眉弄眼，因为戚文就坐在我旁边。但任凭我做什么鬼脸出来，他也是面无表情地只盯着球场，在他眼里，我简直就是个透明人、隐形人。玩了一会儿，我也觉得无聊了，就瘫下腰靠在椅子后背上发起呆来了。一会儿，有我们学校的选手比赛的，老肖立马起身到场边指导去了，我才算是伸伸懒腰、踢踢腿。

我从球包里赶紧找点零食存货出来，在十个手指都套上棉花糖，我开始有滋有味投入地，用舌头逐一舔过。一般我都不怎么爱吃甜食的，但唯一无法抗拒的就是这软软口的棉花糖了。

他侧头过来冷眼看着我，我只当没看见，谁叫他刚才无视我的示好呢！继续吧嗒着嘴过了一会儿，看来他是实在是受不了啦，递了张纸巾过来。

“你还真是会享受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吗！”

“你就只会吃喝玩乐吧？”

“哎呀，岁月催人老啊！”

“稍喘口气吧，嘴上都是糖了。”绷着脸说完，他居然忍不住地笑了，久违的阳光呢。以前他最多只是歪歪嘴角上扬而已，今天居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看着还挺整齐的，让人觉着心里直刺挠得慌。我直接一口把棉花糖都塞进嘴里，使劲嚼了起来。

回餐厅的路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石子路，稍微绕得远一点儿，但每次我都喜欢走这条路，虽然入冬了，两边的树叶也都掉光了，但我依然可以想象着它们盛夏时葱葱笼笼的绿意。戚文在我后面一起走到分岔口，没说话，但还是慢慢地跟在后面。我低头看着地上的小石子，黑魆魆的安静无比，一颗颗看起来都冷峻的坚硬，但踏上去只感到脚底被拱起的微微触感，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硌脚，许是踩得人多了被磨砺得平滑了。有人这样默不做声地跟着实在是别扭，我手插进兜里吹起了口哨，左摇右晃地踱来踱去，一会儿晃在戚文前面，一会儿晃到他身后，满不在乎地吹着小调。

他先是稍稍侧身让开了，但来去个回合后，却突然伸手扯住我的袖子往一边猛地拉过去，我没反应过来一下给他扯得重心不稳差点儿撞到他身上。

忽然离他这么近，不敢抬头，但已经让我措手不及：

“哎，要找死呢！”

“不要走在我后面、前面，站——我旁边。”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又补上一句：“眼晕！”

“要给你来记绝杀吗！”发现比他矮半截仰望着说话都没多少力度了，我这会儿抬起头来真得就只剩下对他翻白眼了。

戚文侧过头看着我，却突然伸出手来把拇指和食指弓成了个圈，冲我额头飞快地弹了一下。

“哎哟！”不防备下被他偷袭成功，额头登时一片火辣辣的，我顾不上还手就捂住头揉了起来。这坏小子眼见占到了便宜，居然咧开嘴放肆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看起来爽朗而阳光。

既然要冷酷，为何又要对我笑呢？而且，又是如此温情的笑容！

心象天平，原本还在摇摆不停着，一边是对你无条件的喜欢，一边是舍弃不下骄傲的自尊。但我完全没有免疫力，瞬间就向他倾斜了。

戚文安静的时候深沉冷漠，但笑起来却是阳光爽朗。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眼神清澈、牙齿整齐、笑容无邪的男生，被我称之为“温暖三件宝”。

清了清稍嫌干涩的喉咙，我故意凶巴巴地对他说：“几天不打你是要上房揭瓦呢！”

“切！”他歪起了嘴，但还是一脸的笑意，不过却变成了坏坏邪痞的样子。

快要走到招待所楼下的时候，我“吁——”了声口哨，尽量声音轻松地鼓励他：

“明天一定要认真打啊！”

他斜了斜眼瞟了瞟站在旁边的我，足足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就轻蔑地“哼——”了一声，明显是不屑于回答吗！